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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斫木为筏,天色微明的时候已经扎好了四五十个木筏。兵丁们将木筏架进大泽里。船工老人带领几十名兵丁上了木筏,教习他们撑摆木筏的方法。老船工教得简单明晓,兵上们学得认真踏实,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能自行撑筏了。早饭以后,三十筏去泽北河口,十五筏去泽南河口,分别迎接将要抵达那里的车马兵丁。
黄昏时分,车马兵丁来到泽北渡口。兵士中有大河上游来的,一见了水,立即像孩子见了娘似的,蹲在河边。手捧着河水,又是唱,又是洗,别提多高兴了。有几个平日爱打闹的小伙子,竟脱光了衣裳,扑腾跳进水里。又是泼,又是拍,弄得泽北渡口顿时热闹起来。“我让你泼!我让你泼!”岸上的兵士抓起一团泥土向河里砸去。河里的爬到岸上,连拉带扯地将岸上的兵士拖入河里。于是他们又在水里撕扯,打闹,这个摸那个的脑袋,那个摸这个的
战争是男人们的事情。这里是男人的世界。
应龙走过来。看着这些兵丁在水里欢快的样子,心里早已刺痒难耐。也脱了衣裳,一头扎进水里。应龙的水性好,是有名的“蛟龙”,他会“老牛大憋气”,能在水底憋半个时辰不喘气,不出来。又能喷水吐水,弄得人家睁不开眼,所以大家都躲他远远的。
轩辕大长站在河堤上,捻着胡子,一边看,一边笑。应龙从水里钻出头,向轩辕呼叫道,“大长长爷,你也下来吧。水不热不凉哩!”
轩辕摇头,笑着回答说,“你自己洗吧。水深得跟泥汤子一样,是洗灰呢,还是添泥呢?”
应龙嘿嘿一笑说,“你没听人常说‘污水不污人’吗?又是河水,浑怕啥,一点也不脏,大长爷快下来吧!”
轩辕是个爱干净的人,几天不洗澡就觉得浑身难受。听应龙这么一说,心里有点活动了。但是当他走下河堤,来到水边,他又犹豫了。那如同熔化了的铜汁一般的河水,泥水,使他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哪里是洗澡,简直是泡泥汤。轩辕爷在河边蹲了一会,终于站起来。
应龙讥笑轩辕说,“大长爷,看起来你只能当天上的龙,地上的龙,旱龙,见了水就不行了,到了水里就比不上我这条水中龙了!”轩辕听了,笑了笑,并不生气。
龙,对于后世的国人来说,是皇帝的代名词,由皇帝一人专用和占有,是神明和权力的最高象征,别人不能随便称谓和袭取。然而轩辕那时似乎并不那么严格,虽然作为图腾已经开始神化,但毕竟不像后世那样为一人垄断。
“好一条兴风作浪的蛟龙!”轩辕爷来了兴致。他极目远望,突然激将起应龙来了,“应龙,你说你水性好,你能游到河对岸去吗?”
“好哩!”应龙答应一声,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不见了。好半天,河里连个水花儿也看不见。又过了一会,仍不见动静。应龙是直性子,吃不得激将,前面是火坑,只要有人说“敢跳吗?”他就“腾”地跳进去……
又过了老半天,河里仍不见应龙的影子。轩辕爷着急了,“莫不是……”他心里不托底,都说应龙水性好,可他没有亲眼见过,又听说这一带河水常常闹鬼闹怪,每年总要淹死三五十个人。他害怕了。他向左右看了两眼,又叫了两声,“禺虢,禺虢!“他知道禺虢的水性好,禺虢是他的儿子,他见过禺虢游过水,想让禺虢下河去摸应龙。但是叫了几声,却不见有人搭腔,轩辕爷心里更着急了。
轩辕爷放眼向对岸看去,无意中却发现有一个小黑点从河水里钻出来,不久又看到对岸河堤上移动着两个小黑点。这是什么东西?轩辕爷不解地盯着遥远的三个小黑点。又过了一会儿,对岸河堤上的小黑点越来越多了,涌动着,漫延着,扩大着,终于汇成了一片。“莫不是蚩尤的兵丁们到了?”轩辕脑子里立即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轩辕爷本能地退到河堤上。他招呼刚刚从河里爬上岸的兵丁,让他们赶快去把禺虢和陆吾找来。兵丁们去了。过了一会儿,陆吾慌慌张张跑来了,却不见禺虢的影子。轩辕问陆吾,“禺虢呢?”
陆吾不知禺虢的去向,轩辕只好将对岸的小黑点指给陆吾看,并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陆吾向对岸凝神远望了一阵,摇头说,“我看不像是兵马。人倒是人,不是兵丁。”陆吾毕竟年轻,眼力好。轩辕听了陆吾的判断,这才将提起来的心稍稍放下来。
“大长爷,你看,那边有三个小黑点儿下水了!”陆吾嘴里跟轩辕说话,眼睛却看着对岸。
轩辕爷看见三个黑点隐没在苍茫迷蒙的河水里。不久,黑点儿又此起彼伏、时隐时现地翻腾在滚动的河面上,激起阵阵浪花,向河这边游来。他们的形体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硕大。
“大长爷,我回来了!”快到河边的时候,三个黑点中的一个突然在水面上兴奋地叫道。众人一看,是应龙军酋,连连称赞道,“好水性,果然名不虚传!”
轩辕也很高兴,问应龙,“那两个人是谁?咋还不上岸?”
“是我哩!”禺虢在水里叫了一声。
众人又是一阵惊奇,都说他不愧是“海神”,离了水不行,见了水没命,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下水的。
“老水怪,你什么时候偷着下水的?”有人问。
禺虢几次改任居地都没有离开过河泽湖沼,现在又长居北海,是有名的“水神”、“河神”、“海神”。又因脾气古怪,装束奇异,大伙又叫他“老水妖”、“老水怪”。
禺虢也不回答别人的问话,跟应龙一起上了岸。禺虢指着一个水淋淋的小伙子说,“他是沙丘那边来的,他们村墟的人都跑出来了,一拨人在河那边等着过河,一拨人见没有筏子又接着往北跑了,听他说蚩尤的兵马已经向北边出动了……”那个小伙子不住地点头,附和。
听如此说,轩辕爷又急了。他立即催促岸边的人马,“别愣神了,还不快点准备过河?”众人又是一阵慌乱。
天色渐渐暗下来。夏日的晚风吹拂着河面,也吹袭着轩辕爷的老脸。木筏撑过来,兵士们上了筏。轩辕爷心潮起伏,急如星火,来回走动,催促快点撑筏。军酋让轩辕也上筏过河,轩辕才上了筏。
木筏刚刚离开河岸,轩辕忽又高声叫道,“停一停!停一停!”众人不知又出了什么事情,急忙都把目光聚拢到大长爷身上。只见轩辕爷将右手攥成拳头,往右手掌上砸了一下,说,“差点忘了!犄子,你跟老船工另找一条船,连夜到泽南渡口,见了始均和白马他们,传我的命令,让他们立即过河,拖住蚩尤的后腿,要快!还有,你们岸上不能马上过河的,都歇息等待,吃点干粮,不要胡跑乱闹,那边木筏一回来,你们就上,不要耽搁!”
月亮爬上来。皎洁的月光照临着泽北渡口。木筏离开河岸,隐现在一片月色和雾气之中。鹿犄子和老船工的小船也消失在茫茫的湖泽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