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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暗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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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伯跳上邻车来到沙洼西北角的战场上。这里,蚩尤和雨师的部众正在受到陆吾兵马战车的堵截,死伤惨重。风伯跟蚩尤、雨师汇合后,看到陆吾和应龙两支车马兵丁也迅速往一起集结,西北角的口子被堵得严严实实,从这里突围出去的企图已经无望了!

蚩尤转身东望,他看到东边沙岗上除了原有的敌人战车之外,现在又有一支兵马正在向那里聚拢,而且好像轩辕也在这支队伍之中。从东边突围已经不行。那么南边呢?蚩尤回头向南边扫了一眼,看到始均的车阵两边,此刻又增加了两支人马,白马和颛顼的身影正在那里晃动。从南边突围的希望似乎也很渺茫。

“怎办?”风伯和雨师看了看蚩尤。前几天是他们围困轩辕,现在情势正好来了一个反转,他们反被轩辕的兵马围住了。

“这有甚?走,回沙洼歇歇再说。”蚩尤并不气馁,他喘了一口气,督令部众们重新回到沙洼去。好在此刻敌兵只在三面沙岗上布阵,不作攻击,使他们尚能得到暂时的休整和歇息。

但是沙洼里太热了,太闷了,太烤了。蚩尤一回到沙洼,立即摘掉铜盔,脱下铜甲,嘶哑着嗓子大骂,“他娘的,衣裳都湿透了!”他拧了一把衣襟,衣襟“哗哗”滴水;又用拧干的衣襟擦着头、脸、脖子、胸脯和后背,再拧,又是一滩水。荸荠从西边苇沟里舀来一铜盔水,蚩尤连忙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下去,用手抹了一把嘴,高声叫道,“嘿,还怪甜哩!”

“这熊天真热,这釜底更热,要是能有点雨就好了,那怕有点风也行!”众人又是埋怨,又是祈望。沙洼像一面巨大的聚光镜,将炽烈的阳光都聚拢在沙洼中间,空气是蒸烤的,地上是炒烙的,谁受得了?

雨伯抬头望了望,发现高天流云急驰,于是兴奋而自信道,“别躁,一会儿准有风!”

雨师低头看了看脚旁的蚁冢,发现蚂蚁正在搬家,更将风伯的预言推进一步,说,“等着吧,晚上还有雨!”

说也乖巧,黄昏时分,闷闷 热了一天的天空果然滚动起雷声。一阵狂风吹过,真的下起雨来。雨点子“吧嗒,吧嗒”砸在沙地上,沙岗、沙原、沙洼的土层表面立即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大小坑痕。空气也顿时凉爽了许多。

“好啊,好啊!”沙洼里大喊大叫,一片欢腾。兵士们和军酋们都脱光了衣裳,任风雨浇淋。他们觉得这祛除暑热的功劳是风伯雨师的神力,都兴奋地传播说“风二爷果有神力,能作大风!雨师三爷的神力也不小,能作大雨!”眼神中还闪射着神秘不解的光芒。如同前些天“蚩尤作大雾”一样,都把他们视为神灵。

在蚩尤的怂恿下,他们一齐将风伯和雨师抛向滂沱淋漓的雨帘中,抛啊,抛啊,抛累了,又将赤身裸体的风伯雨师按倒在沙地上,往他俩身上抹车膏油,涂釜底灰。黑亮而粘稠的油污抹了他俩一脸一身,使他俩就像意念中的妖魔鬼怪一般。风伯雨师二人也不恼怒,等兵士们折腾累了,才抓起地上的细沙,将身上的油污一点一点搓去。兵士们用这种粗野而又疯狂的特殊方式,向有功之人表达尊崇和爱戴,有功的首领也乐意接受这种粗俗的拥戴。

蚩尤走过来,笑笑说,“你俩还真灵,说刮风就刮风,说下雨就下雨。”他是说给兵士们听的,这其中也包含着他自己的“说起雾就起雾”,他要的就是这种神秘劲儿。

风伯附和说,“不然咋叫风伯二爷?”吹上了!而雨师却手指沙岗说,“你看那边……”

沙岗上也出现了同样的欣喜和欢腾。他们除了因为风雨消去了难耐的暑热之外,还另有原因。那就是,在大雨滂沱中,他们看到了沙洼四周的雨水不停地流向沙洼,而且越聚越多,不要多久,洼底就会变成一片沼泽。

“等着吧,要不了天黑,就把这帮龟孙子淹死!”从来不祈求神明的应龙发狠说,接着竟双膝跪地,半真半假地大声喊叫,“老天爷,下吧,再大点儿,让龟孙子喝不了淹死吧!”

老天爷也真听应龙的话,真地越下越大了。应龙很欣喜。他摘掉铜盔,脱下护甲,光着膀子在大雨中浇淋,又昂起脖子,用嘴去接天上的雨水喝。他觉得这样仍不解渴,又将落在铜盔里的雨水一口气灌进肚子里。

“真灵!”兵士们都用敬畏的眼光看应龙。觉得他是一条逼神灵的龙,是一条应天应地的龙。要不,怎么他一求雨,雨就下来了呢?要不,他求雨下大点,那雨咋就跟瓢泼一般呢?

“看我干甚?”应龙赤身裸体蹲在大雨中,一边淋雨,一边用衣裳擦身子。他够不着后背,于是招呼一个兵士,“过来,给我搓搓后背!”

那个车兵从战车底下钻出来,顺从地抓起细沙,就着雨水,在应龙后背上使劲地搓着。黄沙和皮肉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黄沙变成黑沙,有的沾在皮肤上,有的被水冲到地上。雨水浇在应龙的肩头上,立即变成一条条浑浊的小河,在他的背脊上滚动、流淌……

“使劲!把你吃奶的劲儿用上,嘿嘿!”应龙伸出右臂,交给那个车兵。

车兵搓了两下,突然在应龙青筋暴突的右臂上捏了一把,笑着说道,“捏不动!”

应龙神秘而又诡诈地笑了笑,“你咋捏得动?那是青龙,暗龙,懂不懂?伸过你的胳膊,让我看看有没有?”

“我没有。”车兵深知应龙的手劲大,躲闪着,不让他看,生怕被应龙捏酸了胳膊。

“我知道你没有。你不是龙种,哪有龙!”车兵又替应龙上下左右地搓起来。

晚上,大雨不停,越下越大。于是一个“应军酋是降雨玩水的青龙”的神话在兵士们中间迅速地传播开来。那个替应龙搓过身子的车兵说,“我看见的,他身上确有青龙!”

有人不信,“别胡扯了,哪有什么青龙白龙的,哄人!”

有人驳斥说,“你要不信,你去看他的胳膊,还有腿,腿上也有!”

有人又说,“那是青筋,谁身上都有的,啥青龙青筋!”

有人又反驳,“你光会说,那,我咋没有,你咋也没有?”

有人又解释,“这有啥奇怪的,咱们年轻,胖,肉皮厚,看不见,太暗了……”

有人又诘难,“不对,人家也说是暗龙,可人家的暗龙咋就能看得见呢?”

没有人说话了。静默中充满着神秘而敬畏的气氛,于是神话被肯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