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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攸宁笑着伸出手道：“那你就牵住我的手，在离我手背寸许处停留一个吻手背的假动作。就算是还礼了。”
无涯牵起她的手，犹豫了一下道：“师傅对我的祝福是真切的，我为何要做假动作。”
“无涯，这是西方的臣子效忠君主的礼仪。在这里，永远记得，我先是火神教的圣女，才是你的师傅。我先是你的主人，要效忠的对象，才是你的长辈和亲人。”关攸宁的笑意敛起，严肃的看着她。这么多经验积累下来，她意识到在学生面前建立威严的重要性。
“是，师傅。”无涯行了吻手礼，在关攸宁的示意下才站起来。
“说吧，有什么事？”她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轻松：“有什么事是必须这么晚也要说的。”
“我……我只是……只是等不及明天说，我想现在就谢谢师傅。”无涯的黑眸因为刚刚教训闪着一丝畏惧，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谢谢师傅给我过的生日。”
关攸宁愣了一下，然后挥挥手道：“记在心里，以后好好报答我就够了，快去睡吧。”
无涯点头走后，关攸宁想着他刚刚的样子有些睡不着，她呼唤道：“系统，在吗？”
“在的，关小姐。竭诚为您服务。”这次声音又变成了那个沉稳的男声。
“你倒好，出了问题用萌妹子的声音蒙混过关。现在又假装无事。”关攸宁冷冷道。
对面似乎是卡壳了一下，但还是顾左右而言他道：“关小姐，您现在越来越有当师傅的样子了，恩威并用，非常有风范。您叫我我有什么问题吗？”
“按说这个主角不都是练武奇才么，怎么他小时候学的那么好，现在长大却没什么进步了。跟他爹差远了，更别提跟他叔爷了，这样什么时候能给我父母报仇？你这校准该不会校出问题了吧。”
“在安排，在安排，明天就有故事点了，关小姐记得一定要帮他选择神功大成那一项哦，不然您的人设崩了，故事会重来的。”系统贴心提示道。
“废话！我能选让他武功尽失这一项啊！”关攸宁嘴上这么吐槽，但是第二天她真的遇到故事点的时候，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关尔雅递给她的信也是孙老头那传过来的，但是居然是来自乐正家老夫人的。
这位老夫人是乐正老太爷的续弦，嫁进来的时候极为年轻，甚至比长子乐正启还小一岁。但这位年轻的续弦手腕可不简单，她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但是牢牢把握了先夫人留下的嫡子，乐正启的三弟，也是乐正聿的父亲，将他扶上家主的位置。后来这位英明的家主早逝，儿子乐正聿下落不明，也是老夫人力挽狂澜，主持家族，硬是把乐正聿给等回来了。关尔雅一直都很佩服她，常说但凡乐正家还有一个嫡脉男丁，她也不会让乐正启给抢了这家主之位。
但即便乐正启名义上坐上了家主和盟主之位，但这位老夫人在乐正家说话仍是一言九鼎的。关攸宁也记得，当初乐正启匆匆而走，也是因为下人报老夫人察觉了端倪，可见他也是惧怕这个小继母的。
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因为老夫人当初是正经郡主，为了皇室拉拢乐正家族而牺牲自己的终身嫁给了当时年过半百的老太爷。后来皇上绝嗣，过继了旁支，恰是她亲哥哥，因而，如今的小皇帝按道理还要叫她一声姑奶奶。江湖的势力再大也大不过朝堂，虽然官家不干预江湖争斗，但谁敢冒犯这么昔日的郡主，今日的皇姑呢？
关攸宁将那信反复看了几遍道：“姐姐怎知这不是乐正启故技重施，引我们出去？”
关尔雅将信封递给她：“这上面有皇家纹印，他若是为了引我们出去造假这个，无论信封和信谁拿去告官，都是满门抄斩的罪名。他现在是武林盟主，自他登位后，对我们杀人的污蔑都停了，专注抹黑你的名声。可见是想造成我们畏惧他的样子，想要平安富贵就不能在我们没动作的时候做这些招致杀身之祸的事。更何况，我身子弱，信上也说只要你去。你武功高，就算真出了事，我作为教主必然全力为你复仇，如果是乐正启做这件事，实在不合算。”
“但信上说，聿哥还活着，我实在不能相信。”关攸宁皱着眉又反复读了几遍。
“我叫你来的意思就是交代一下，然后我去。”关尔雅话音刚落，关攸宁便反驳道：“姐姐的身体这么弱！怎么能只身犯险？”
“我这些年练了林夫人家的秘籍，已经大好。若只是面见，完全无妨。更何况若是如信中所说，聿哥会亲自前来，我自然是最好分别真假的人……”关尔雅还没说完，关攸宁一把夺过信和里面附的信物道：“姐姐！你为了这个男人！一生还不够惨吗！是刀山火海也好，是金玉良言也罢，都由我去。先不要告诉任何人，等我回来再说。若是明日我过了夜还没有回来，就派人去报官。”
“宁儿！”关尔雅有些无奈，但她知道自己拗不过妹妹，便嘱咐道：“一切小心，快去快回。”
次日一早，关攸宁按约定到了边城一座皇家马场，递上信物后，很快便有人带她七拐八拐进了一内室。踏入之时，她看到威严的老妇人坐在堂中央，衣着装束虽然简朴低调，但她一打眼便知衣裙是蜀州进贡的织锦，耳间是东州进贡的明珠。鬓间一只翠玉簪是皇家之物，眼前的人除了是乐正家老妇人不可能是其他人，这些逾制之物，民间绝不可能有。
她抬手抱拳道：“老夫人！”
“哦？关小姐不怕我是乐正启派来的替身吗？”
“人可以假，但是阳绿翠玉簪假不了，东珠假不了，蜀锦也假不了。”关攸宁说完，老夫人朗声笑道：“好！关小姐有见识，这样的胆魄，颇有老身当年的风范。叫你来谈，是老身选对了人。”
“老夫人说要把聿哥还给我姐姐，让他们做寻常夫妻，我想应该没那么简单。我要拿什么来换？”关攸宁单刀直入，老夫人拍拍手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关小姐一口茶没有喝，甚至没有坐下来，就和我谈交易，看来是不想久留。老身也不勉强，先展示一下我的诚意。”
说着她挥手，下人进了里间，然后推了轮椅出来，上面的人虽然形销骨立，面容憔悴，还带着伤疤，但关攸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正是乐正聿。
“聿哥！”关攸宁唤了他一声。这么多年，她误会了他，以为他是为了权势抛弃姐姐，没想到是为了给自己父母报仇，她一直没机会说句抱歉骗了他，思宇还活着的事，没想到现在他也还活着。
“小妹。”乐正聿的声音嘶哑的很，一看就是烟熏坏的。
“如你所见，当初我派人冒险救出了他。这么多年，我花了不计其数的人力物力，给他治疗，却仍然是个废人。就是这么个废人还不肯配合我的安排，再生下一个嫡孙，他这身子也实在不能用药勉强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前些日子，乐正家祖坟的部分地方因为淹水整修，我派了宫里退下来的老手过去整理遗骨。没想到他告诉我，我孙子的遗骨根本不是八岁孩子的。也就是说，我的孙子他还活着，能救走他的只有那晚乐正启布下天罗地网也要抓到的火神教圣女，关攸宁。而后我派人四处查访，知道你有一心爱的徒弟，今年十五岁，名为无涯。虽然不常出现，但见过的人都说他长的剑眉星目，面容俊朗。关攸宁，我用我儿子换我孙子，再保证给你父母报仇，你不亏本。”老夫人说的踌躇满志，这让关攸宁突然明白了系统昨晚的含义，她让自己把无涯变回乐正思涯。
“我要这个废人又有什么用？乐正思涯在我手里，他是乐正家的孩子，将来神功大成，坐上盟主之位，直接为我效力，为何要假人之手？”关攸宁反驳的话让老夫人笑的更开心了。
“好！女子当有这样的心胸！你若是我乐正家的女儿，我就扶你做盟主。比这些不中用的男儿强得多。老身敢来，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废物值什么，我若想用他换，该叫你姐姐来。我想告诉你的，你自己可能也发现了。思涯的武功在十三岁后就逐步没了进展，乐正家的男孩根骨需要后天打断重接，才能打通武学天赋。只有嫡脉才知道这重接的秘籍，所以像乐正启这样的庶出之子，除了搞阴谋手段无以上位。不然，我怎么能把当初被打断脊椎，被认为必死的乐正聿救回来？可惜，他小时候重接过一次，这次又熏了火，中了奇毒，年纪又大了，实在恢复不了了。你若是为思涯好，应该尽快让他跟我回去，再大些，脊椎恢复不好，他的一生也就废了。”老夫人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他只有在我手里才会变成武林盟主，在你身边永远就是个没用的小厮，怎么抉择，关小姐不用老身来提示吧？”
“仅仅换回来，今天让我带他来认亲不就行了？还有什么条件？”关攸宁问道。
“当然，我的棋子必须只听我的。那么他就要割断你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恩，教导之恩。绝命崖，你打断他的脊椎和四肢推下去，我自有人在下面接应。杀乐正启全家的事我来做，不用你沾手。”老夫人这话让关攸宁冷笑一声。
“您说的轻巧，我这么对他，等他当了武林盟主，来找我报仇怎么办？”关攸宁心里想你少骗人，我这是逆徒剧本，我敢这么对他我后面情节少说也得打断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