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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乐正思涯在乐正府大门口时便迎上去抱住了已经高大壮实的关思宇:“多年来虽然通信未绝,但好久不见,我甚是思念。”
“我也一样,母亲更是如此。她还总问托人之前给你带的那些皮草斗篷之类合不合身?”关思宇与他拥抱后,开心的拍了拍他的肩,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马车:“这不,我这次过来,她特意提前收拾了一个月,让我将你小时候喜欢的物件也都带来了。说之前走的匆忙,托人带有怕路上丢了。这次一并带来,正好三娘也来了。”说着他让开身子,看着乐正思涯也热情的拥抱了三娘:“母亲说,你的衣服向来是三娘做的,这次来好好量量尺寸,下次西域商人路过她挑些好的织锦给你做袍子。”
“教主和三娘婶婶的手艺,是最适合我的。”乐正思涯示意下人收了东西,去停马车,自己则伴着两人向屋内走:“人都说这杭城是天下织锦精华所在,但我看到底是太脆弱了些,衣服样式花哨但是不实用,不适合咱们武林中人。去年下雪,我穿的就是教主给我捎的那条玄狐斗篷,格外暖和。”
三人进了厅堂,一红衣女子立在那里,似乎等了多时。乐正思涯介绍道:“哥哥,三娘婶,这是我的未婚妻,表妹林乘月。”
“哥哥,婶婶。”少女容姿清丽,举止端方,规矩的行了一个礼,这让孟三娘感慨道:“昔日也是在这里,我跟圣女一起,见到了你的母亲。那时候本还依着教主的辈分让你叫我姨,后来,是依老教主的辈分让你叫我婶婶,如今恍如隔世,还是在此,只是物是人非。”说着孟三娘似乎有些伤感,流了泪。
“乐正启已经武功尽废,他的事官府已经接手了,此次请哥哥婶婶来指证他,还有他伪造皇家印信的证据,自是满门抄斩的结局。”乐正思涯请众人坐下,林乘月亲自为二人奉茶。
孟三娘瞧着她道:“模样与林夫人很是相似,只是林夫人白衣清冷,林小姐穿红衣倒有些圣女的气质。”
“婶婶,表哥总是跟我们提起昔日圣女扶危助困之事,以及对他的谆谆教诲与抚养,甚是感激。我听着十分倾慕,可惜无缘得见,便只能学她穿红衣,执鞭用剑,也做个女侠,伴表哥匡扶正义才好。”
“知道你有此佳偶,教主一定甚为欣慰。”孟三娘握着少女的手,上下看着,越看越满意。
“母亲看信知道你有未婚妻,特意让我带了贺礼来。”关思宇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来,打开是一对纯金的手环:“这是姐姐跟西域商人买来的难得的赤金和红蓝宝石,又画了图样,让六郎特意打造的龙凤同心环。你瞧瞧,很特别。”说着他拿出来演示:“看起来是一样大,但是戴上手腕可以调节尺寸。凤环是可以自行调节、取下的,这是考虑到女子怀孕容易浮肿,方便经常调整。但是龙环固定后只有凤环卡扣的扣头能打开。六郎说,让娘子把你锁紧,出门在外要宣示你名草有主了。”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林乘月适时的羞红脸,关思宇递给乐正思涯:“其他人给你的礼物都在车里,礼单和送礼人都标明了。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大婚,我们若走了赶不上,也算是提前送到了心意。”
“怎会赶不上!”乐正思涯说着红了眼圈:“在我心里,那些金陵本宅的人都算不得什么家人,你们才是。我已经和乘月商量好了,过几日乐正启罪名定下了,在斩首前我们便完婚,免得被他的血腥染了不吉利。如此也可以告慰我父母。请柬我已发出去了,到时候正是在天下英雄面前为火神教再次正名的好时候,典礼毕了,也可让三娘婶婶处决那个师门败类,在中原立威,想来那位掌门今后也不敢再威胁婶婶。”
三娘听了也伤感起来,略带了些哽咽道:“自幼,六师兄待我最好,大师兄要强娶我时,他一直在帮我,安慰我。也不知怎么,就堕入这万丈魔道。若是落在旁人手里,定是尸骨无存,如今既然思涯有心,那我也念着往日同门的一点情谊,给他个痛快的。”
众人又说了一阵话,乐正思涯便要遣人带他们安置下来,先休息。只是临离开前,乐正思涯将关思宇拉进内室道:“哥哥,我知道师傅为了隐匿我的行踪,远走西域,也为了不让乐正启追查,老夫人公布我身份时谎称她被乐正启害死。如今乐正启已然伏法,我也要成婚了。她不方便现身,也总该来看看吧。你可有联系过她,告诉她此事?”
“姨妈很是谨慎,信中从不提及自己在何处,”关思宇答道:“她说这些年来,游历四方,很是开心,她说既然武林中她的名字已死,便不愿再搅扰武林之事。我与她的通信都是她先来信,我的回信送至她最后写的驿站点,我十日内回信,她会按路程日期等我。但她特意叮嘱即使母亲也不能告知这些驿站点。”关思宇记得姨母千叮咛万嘱咐,不想思涯知道自己在他身边照顾他,免得他心事重。所以他不提这些年来回信都寄往了杭城。况且姨母也说了,乐正启去世后她便准备游历四方,若是被思涯知道她的行踪,不免又是麻烦。
说着他想起什么道:“不过最后一封信,我告诉姨母你将结婚之事,她寄回了礼物让我带给你,在车上,她封好的,我没有拆。上面还有一封她的信,封口她印信蜡封。你一看便知。”
“好的,辛苦哥哥了,虽然师傅不能来,我甚是遗憾。但是你们到了,我也算得偿所愿。”乐正思涯放开了手:“一路舟车劳顿,先歇息吧。”
两人走后,林乘月看着坐在那里思索的青年问道:“怎么样,表哥?”
“哥哥肯定知道师傅在哪,只是师傅嘱咐他不许说。他自幼就不擅长撒谎,能说到这个地步也算是有些长进。看来那个尤大不是什么尤狗蛋,而是攸宁,关攸宁。”乐正思涯沉吟了一下道:“乘月,下面就看你的了。”
林乘月面露不解,听乐正思涯讲完,她震惊道:“你确定?她能帮我?”
“你自杀的真一点,她看不得少女在她面前死的。”乐正思涯笑了一下,突然伸手抚上了林乘月的面颊:“当初,她就极为后悔没能救下我的母亲,瞧瞧乘月你这张脸,她不会让这张脸再在她面前死第二回了。”
关思宇这边刚刚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就听窗口咔哒一声响,翻进来个驼背丑男人,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才道:“你吓我一跳,姨妈?”
“怎么样,他信了吗?”关攸宁压低声音道。
“姨妈你当初真的没做其他的,我后来多次跟他确认离开时的事,他说的倒是和你一样。但我总觉得不对,你干嘛不敢见他?他要大婚了,你易容成我们的随身侍女,到现场看看自己一手抚养的孩子成家立业,不好吗?”
“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乐正启到底什么时候死?”关攸宁着急想抓住重点:“我看府里已经在筹备婚事了。”
“他说怕乐正启的血污了吉利,要在乐正启定罪后,行刑前把婚礼办了,就在七日后。之前发给江湖的来开乐正启公审的请帖有喜帖,婚后再请三娘处决余有容,让三娘的师兄以后面上不敢为难她。”
关思宇的话让关攸宁皱紧眉头:“这太正常了,简直异常。”想了一会儿她道:“不管怎样,你们都正常行事,有事我会找你们的。一切结束后,你们尽快返回西域,游历中我会写信回去报平安的,中原武林复杂,不是你们能应对的。总之快些回去,不要问我去哪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父亲和母亲都说让你有空回去看看,许久未见,很是想念。”关思宇说着有些委屈:“我也很想姨母。”
“好了好了,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赶紧结婚生孩子是正事。你看看思涯!人家还是弟弟!二十岁,立业成家,都办妥了。”关攸宁叮嘱道:“记得,全部结束后赶紧回去,别多管闲事,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关思宇答应后,那个丑男人又翻窗消失了。看来姨母的轻功这些年又上层楼了,就凭这轻功,配合她炉火纯青的易容术和变身,想来也没人能知道她的行踪。
但是关攸宁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因为一切都太顺利了,她这男主可是会欺师灭祖的男主,就这么轻轻放过了?乐正启伏法定罪的过程异常顺利,他在乐正府打杂做小厮的过程异常顺利,乐正思涯好像确实是让她来做小厮帮忙的,这盟主大婚,乐正府的确忙的不可开交,他的活计颇多,也没空多想。中间也就在厨房死角约见过一次三娘,叮嘱了一番,叫她好好盯着关思宇别在中原出了什么岔子。
直到大婚前一天,乐正思涯才叫他到婚房,关攸宁进去时他正在最后试婚服,大红的新郎袍子衬得他玉面如冠,他伸手站在那里,任老夫人派来的仆妇们在忙碌的给他打理着。
他余光瞟见尤大,便道:“你来的正好,看到那边的包袱了么,跑一趟林家别苑给乘月送一趟,别人面熟的腾不出手,林家门房认识你,省事些。她今天说要带回去,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拉下了。若是不送回去,明天发脾气,我可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