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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两人一早进城,林乘月在马车里向外看去,好奇道:“我小时候来过京城一次,未见如此热闹,朱雀大道披红,是有勋贵要成婚。不知是谁。看这规制,当是亲王之类的皇亲国戚家办喜事,或者太子要纳太子嫔入府?”
“阿月知道太子的事?”冯夷似乎对外面的热闹不感兴趣,并没有向外看。
“国朝第一的痴情男子,与太子妃成婚以来,十五年恩爱,生下三子四女,无异生之子。哪个闺中女子不知。”说着她回头问冯夷:“冯郎,我好怕疼的,我们不要生那么多孩子,好不好。”
冯夷搂过她:“不生都可以。”
“那不行,你长得这么好看,孩子一定更好看。”林乘月星星眼道:“女孩一定像仙女一样。到时候我给表哥写信,让她嫁给表哥的儿子。据说圣女高眉深目,有异域血统,格外美丽,她的儿子一定也很好看。”
“那你要努力了。”冯夷在她耳边说着,让她害羞的笑着推了他一把。此时马车似乎停了下来。她撩开帘子,隐约看到外面高门大户,这位置看不清匾额,但是似乎披红挂彩正是办喜事的那家勋贵。她着急的推开马车门却不见下车的老头,只见外面竟是家丁仆妇围着,前面似乎还站着管家之类的。
林乘月心想,怎么刚进京城就冲撞贵族,那老头把车扔在这王府一般的豪宅门口,不是要他们惹火上身吗?她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冯夷,安慰道:“不知怎么了,大约要得罪人了。我下去看看,和他们先说,你先别出来,免得吓到了。”
言毕,林乘月推门下来,她刚准备行礼开口道歉,却看到所有的人突然都向她行礼,包括那个驾车老头也在人群中,众人齐声道:“见过王妃殿下。”
“王……王妃?”林乘月看向那宅子上头的匾额,苍劲有力的榜书,五个字“忠勤郡王府”。忠勤郡王,人称大将军王,太子的亲弟弟——赵冯夷。
她猛然回头,看向身后,冯夷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马车,在她身后站定,众人又问安道:“恭迎殿下回府。”
林乘月顿时脸色苍白过往一幕幕再次浮现。
“冯郎,你一个读书人,手上怎么这么多老茧?”
“那是我自幼干农活落下的。”
“冯郎,你母亲哥哥何时带我去见见?”
“家乡路途遥远,我已写信给他们,成婚时在京城相见。”
“冯郎,表哥说想见见你。怕你骗我。”
“他是盟主,我不敢见他。再说了,林大小姐一身武艺,若我骗你,你杀了我就是。”
“你不愿意让我见你情郎,我尊重你,但提醒你一句。一个落魄秀才被你救下,日久生情。你确定调查过他没有问题?如此托付终身,他若真是无依无靠的秀才也就算了,但若是王子皇孙,我话说在前面,你要后悔,我可救不了你。”
“阿月,你生气了吗?”冯夷,不,是忠勤郡王赵冯夷站在那里,仍然是那么文雅的微笑着:“你那么讨厌亲贵,我也是没有办法,出此下策的。你若生气,打我骂我,日后都随你。眼下成亲的吉时就要到了,太子哥哥都会来,我们先进去换衣服吧。”
林乘月连发脾气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路颠簸来到京城,她僵硬着身子,被仆妇们簇拥着进了一华屋高堂,早已准备妥当的头面,尺寸正好的凤冠霞帔,一切都是他计算之中,而她比关攸宁还可笑,她认识的冯郎,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美色误人!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蛋,一切都是假的!难怪他不敢去见表哥,也难怪表哥听她描述有所担忧,整个事件里,她就像是个白痴被赵冯夷玩弄于股掌。就连婚书都是按着她的手落下的手印,上面和她签名一模一样的签字,是她一笔一划教赵冯夷的。
自掘坟墓!自掘坟墓!
陈王妃听了下人的汇报,有些担忧道:“冯夷,你确定这林小姐是愿意的?我怎么听着,她好像有点勉强啊?你父亲去得早,你们兄弟又是有大主意的人,我从不过问。只是昔日你表哥强抢良家妇女,你亲手杀了他,今日难道要做同样的事吗?”
“她自己和我回来的,婚书上是她的签字和手印,我哪里强抢?母妃,她突然得知我身份如此富贵,会有些惊讶,也可能气我隐瞒,但我们两情相悦,我已为她入了林尚书家的籍,她是以林尚书义女的身份嫁给我的。母妃一直催我成婚,说哥哥孩子都生了七个了,我还单着。如今我成婚了,您又这样怀疑我。阿月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也不愿她多见人。来日拜见了您,我自会让人守着她,不许旁人来打扰。您也别叫什么贵妇小姐来骚扰她。免得她不开心,又要迁怒我。”
“若是能遇上一个管得住你的,别说是江湖儿女,就是西域夷狄,我都不在意,真是上天有眼,阿弥陀佛了。好了好了,吉时已到,快去行礼吧。”
赵冯夷其实想过林乘月不合作的可能,他劝说和威胁的话都想好了,就是没想到她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居然十分合作,在教习嬷嬷的指引下,繁琐的礼节一点没出岔子。甚至掀了盖头喝交杯酒时还带着面红的笑意,这让赵冯夷放下心来。说到底他与林乘月是相爱的,即便自己有所隐瞒,林乘月也舍不得在大婚这天责怪他。
众人退去,屋内只剩下两人时,林乘月推了他一把撒娇道:“你今天真的吓死我了,冯郎!”顿了一下,她又收回手怯怯道:“我应该叫你殿下。”
“我是你一个人的冯郎,你该叫我夫君。”赵冯夷看她没生气,松了口气,搂过她道:“我们若是初见,我就是王爷,你也不会喜欢我,而我两年前在乐正盟主书房里,透过窗户看到你时,便对你一见钟情。一开始我只是想接近你,也多次想告诉你我的身份,但是你这么不喜欢世俗名利,我怕你不愿做郡王妃。”
“我是不愿做郡王妃,但若是要做冯郎的妻子,只能是郡王妃,我也没办法。”林乘月头靠在他肩上:“你居然和表哥一起骗我,我要写信去骂他。”
“他确实不知情,我是离开后才遣人告诉他我的身份的。”赵冯夷在她耳边细细亲吻:“今日新婚之夜,干嘛还提他。”
“不提他也行,你结婚都让我这么仓促了,见你的家人们要给我些时间。明日我拜见过母妃,你要找些嬷嬷来给我教习规矩,省的我出去丢人,被人笑话。”
“你是我的妻子,谁敢笑话你。”赵冯夷笑着伸手开始要剥她的衣服:“有我在,你就是永远不应酬这些也没关系。明日事明日再说,良宵苦短,莫负良辰。”
洞房花烛后,人人都察觉了总是冷着脸的王爷面色柔和了许多,扶着郡王妃来见母亲时,整个人也都温柔含笑。林乘月进退有度,举止娴静,不像是江湖女子,倒像是大家闺秀,看的陈王妃很是满意,又下赐了很多东西。
新婚一连三日,赵冯夷没有上朝,日日与林乘月腻在一起,京城的人都知道这神秘的郡王妃,林尚书不知哪来的养女,把王爷迷的服服帖帖。又过了七日,侍卫在书房向赵冯夷汇报道:“郡王妃从未有外出的打算,也没向任何人打听过外出的事,只是在认真接受嬷嬷的教导,学礼法,背家谱。今日,王妃请郡王妃跟自己一起去郊外上香,她都暂时拒绝了,说是要在府里把谱系背熟,不能给王爷丢脸。”
赵冯夷听了微微颔首道:“知道了,下去吧。”
太子见他这样,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你看你,还怀疑人家?辜负了王妃对你一片真心。”
“林乘月,她爱的只是冯夷的这张脸,落魄秀才符合她远离倾轧的诉求,且柔弱的冯夷能满足她的保护欲。她是跟着乐正思涯这个小狐狸长大的,你看看那位叱咤西域数十年的圣女,被他们两个骗的如今武功尽废,囚于宅院之内,毫无还手之力。这位盟主大人瞒得天衣无缝,在自己的哥哥面前演的不露声色。你让我信了林乘月这就认命,善罢甘休,我不做不到。”
“那你就先下手。”太子对自己的弟弟感到无语:“不许郡王妃出门,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若我先动手了,岂不落了下风。战场最讲师出有名,她既然要和我演,那就让她先动手。我怎么能先翻脸?不是大将之风。”赵冯夷垂下眸子笑了一下:“更何况,若撕破了脸,就难得享受她如此小意温存了。多受着一日是一日的福。我就喜欢她这生机勃勃的样子,颇为有趣。”
“你……”太子也有些无语,他指着自己弟弟半天,甩了袖子道:“孤是管不了你了。”
赵冯夷送走了太子,转身回了寝殿,进屋见林乘月在刺绣,便问道:“你说要给你表哥写信报平安,可写了?”
“骂他的词我还没想完呢。”说着她示意了一下桌上的信纸:“明日再写。我今日跟王府的绣娘学了新的花样,想给你绣个荷包。”
赵冯夷看了她手中的荷包,稍微比划了一下道:“可以再大些,这样装令牌似乎有些小。”
“是吗?”林乘月开始拆线,稍微放出了点距离后道:“这样呢?”
“差不多。”赵冯夷说着刚想抱她,却被她推了一把:“回来没有沐浴,不许碰我。”
“好好好。爱干净的小鬼!”林乘月爱净,赵冯夷是知道的。往日他扮穷书生,没有条件日日洗热水澡,林乘月就不许他近身,非要自己出柴钱给他烧热水。他自然不肯接受,但为了人设也只能讲究洗冷水澡。还好他军旅生涯惯了扛得住。
因此,他没什么异议,刚准备起身要去沐浴,却看到林乘月扔下荷包,冲他眨眨眼:“我帮你搓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