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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将钱谦生对我说的话告诉阿娘,阿娘只是叹息着,她伸手捋了捋我纷乱的头发,从怀里摸出一柄木梳,缓缓的帮我把乱发梳好,“不悔,朝堂之中的黑暗岂是我们女流之辈能够想象的,悔教夫婿觅封侯,娘只希望你做一个平庸之人,能够相夫教子,安然幸福的度过这一生。”
过得十数日,我的手已然痊愈,活动自如,李嬷嬷对我的监视也放松了许多,不知予陌从何处拿到平京城防图,我把想去的地方都做满标识,再规划好路线,这一次去杯莫停,我一定要拿到惊春梦,而且,我要让整个平京城的人,都喝不到。
按我的计划,是让予陌在晨课上假装不舒服,逼阿娘停午课方便我们溜出府,不曾想,予陌直接将课本倒置,瞪大眼睛盯着阿娘,阿娘正疑惑间,李嬷嬷来报,文夫人有请,阿娘只得布置完课业,急急的收拾片刻便出府去了。
我和予陌跳出院墙,此时城中春已深,四处桃红柳绿,春意盎然,很多人换上春衫,感觉一片祥和,我和予陌出了南城北巷,找到雇的马车,便径直去杯莫停。
午间杯莫停的人不多,那个胖老板不在,小二看见我和予陌便纷纷瞪大了眼睛,我假装大人的模样,大摇大摆走到中庭,“你们老板呢?”
“不在,”一个小二满面堆笑,“老板出门见客了。”
“我们要你们所有的惊春梦。”我指挥着予陌拿出他从文阁老那里要的一百两银子,“帮我装好。”
小二苦着脸,“这……,小姑娘,这区区一百两银子,只能买一坛酒。”
这般的贵?我眼珠一转,“就要一坛吧!你们酒是老酒吗?”
小二见我没有纠缠,一脸的笑,从柜台后抱着一个青瓷的酒坛,“小姑娘不知道,惊春梦一向都是老酒兑新酒,这般才有上好的酒味儿,光喝老酒,没有新酒的酒香,光喝新酒,没有老酒的醇厚,咱们家的酒窖就建在胭脂渠的下方,酒里吸收了胭脂渠水和月光的精华,方才有这般的美味。”
一边唠叨,一边把酒坛放到马车上,我和予陌手牵手,转身走向胭脂渠,待到小二看不到的地方,我对予陌点点头,他立刻飞身跃下渠道,我再爬下去,我们沿着渠下的暗道向前,走约一柱香的功夫,这才看到杯莫停酒窖的排气孔。
我们在墙上摸索片刻,便找到酒窖的暗窗,予陌从怀里掏出一杯小匕首,在暗窗的边缘轻挑几下,暗窗无声打开,他在前,我在后,我们慢慢爬入酒窖。
酒窖里阴暗而寒凉,我有些害怕,原地站着,待眼睛适应黑暗,便与予陌手牵着手向前走,酒窖不大,中间五个木架上放满酒坛,看外形和适才小二给我们的一般模样,而沿墙放着的,却是一排硕大的酒缸,如果我估计得不错,木架上,是调制好的酒,而酒缸里的,就是惊春梦的老酒。
正要从怀里掏出玉锤,却听头顶轻响,有人下来,予陌拉着我立刻退到了墙角,他让我贴墙而立,挡在我身前,此时他比我矮半个头,越过他的头顶,我仍然可以看到酒窖内的情形。
下来的两个人没有禀烛,从身形上看,一个高,一个矮,黑暗中,高的那个人四下环顾,压低了声音,“你确认此处无人?”
矮的人小心翼翼的放下酒窖的档板,沉声道:“常日里都是我到此处取酒,别无他人。”
高个子放下心来,在原地走了两步,“茂陵那边的消息传来没有?”
“有,”虽然矮个子的声音很低,我仍然听出他是适才卖酒的小二,“皇上带着端王祭祖,祭祖的当日,有一头白豹突然出现,无论如何驱赶,它都徘徊不动,且不许任何人接近,直到祭祀完毕,它对端王三叩之后自行离去。”
这般的神奇?我不由对那头白豹感到好奇,若能亲眼看看,那得多好,却听高个人沉声道:“又是这般异象?皇上的反应呢?”
“皇上只是吩咐内卫加强防备,没有任何异动,”小二的声音很轻,“在回程,内卫射中两只鹿,皇上大喜,赏太子和二皇子各一只,另外,皇上下旨,令太子入中书省……。”
“入中书省……,”那高个子的声音似乎都在颤抖,“有具体官职吗?”
那小二没有回答,只听得楼上一片喧哗,“有人来。”
说完,两人快速走上木梯,听声响,他们已经离开酒窖,我正要出一口气,却听予陌轻声道:“别动。”
我这时才发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的向我们游动,游得很慢,但是越来越近,而且酒味浓烈且浓郁的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儿传来,是蛇吗?
我紧张的从后抱着予陌的腰,却听他低声说:“有三条。”
话音刚落,一条蛇已自上方落下,径自扑向我的脸,那腥味儿令我几乎窒息,却见予陌伸手握住它,用力将它扔开,随即,第二条又自上方,张大口咬来,我吓得连尖叫都忘记,却见予陌伸出左臂挡在它口前,然后右手的两指一捏,将它捏在指间,那般粗壮的蛇,瞬间被他捏成肉泥,第三条却迟迟没有出现,却听予陌低声喝道:“出来。”
一条极粗的蛇自酒桶后游出,那条蛇浑身赤红,自蛇身处分出三个头,每一个蛇头都高高昂起,尖利的牙齿仿佛在滴着毒液,它停在酒桶边,盘旋在原地,似乎畏惧,又似乎在蓄力发动攻击,予陌突然冷冷道:“滚。”
那条蛇猛的转身,瞬间便藏进木桶的间隙,他转身摸了摸浑身僵硬的我,“走。”
不及说话,只听一声轻响,随即便是酒缸破裂的声音,随着浓烈的酒香飘过,我们头顶火光闪动,一支火把落下,点燃满地的酒液,酒窖瞬间便烧成火海。
待予陌拖着我从暗窗爬出,酒窖的大火已蔓延至整个杯莫停,我站在胭脂渠旁,浑身冰冷,两腿就像两根冻僵的木头僵直的横向抖动,看着远处的大火,此时才感到更大的恐惧,那个放火的人,是想烧死我和予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