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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焚天(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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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雪后,天越来越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玲琅轩中悬挂的银丝取下,那些翠玉悬挂在廊口,风吹过,发出清脆的声响,予陌将那各色的宝石送到宫外巧手坊制成各种美丽的饰物,我总是精挑细选出最喜欢的,派人送回平京给阿娘,她总是回信,让我把月例留下,其实我也不知那些宝石从何而来,仿佛有一日,它们凭空就出现一般。

我的精神逐渐好转,只是偶尔还是会看见漫天的大火,我总是在火中听见有人高呼,“就算魔界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誓不为奴。”

那苍凉悲壮的声音令我觉得恐惧,我常常竭力的回想那些梦境的片段,可是怎样也拼凑不齐,我感觉我脑中有一道门,将许多的记忆牢年的封印在里面,不让我窥视,我将自己的 感觉告诉予陌,他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淡淡笑着,“傻瓜,你搜神志看得太多。“

的确,搜神志中,有许多我从未想象过的东西,偶尔,我会觉得有的东西我真的见过,那般的清晰,例如说那株连通三界的扶桑神树,我似乎见过,就是在一个终日升腾着白色烟雾的大湖中央。

我想我可能患上臆症,许是因为孤单,也许是因为这漫长的雪季令我抑郁,端王时时将予陌唤走,我虽已习惯独自一人,可是在这不算陌生的地方,我时时觉得恐惧。

这日午课后,端王传走予陌,我独自坐在中正厅中,四个火盆令厅内温暖如春,我做着女红,耳中听着雪落的声音,心中难得的平和。

“你是谁?”

我突然听见有人对我说话,我惊恐的转首四顾,只有服侍我的小宫人在一旁打瞌睡,是我臆想出来的吗?我转过首,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绢巾之上,“你是谁?”

又是那声音,我站起身,正要唤醒小宫人,却听那声音喃喃道:“不,你不是白凤,这里不是极乐城。”

我缓缓坐下,是梦,一定是梦,既然是梦,那我就害怕,我对自己说,再一次伸手拈起绢巾,“小姑娘,这里是何处?”

“不夜城。”

我认真分辨着手中的丝线,耳中听那声音再次喃喃道:“不夜城,是什么地方?”

“是夜国的东都,”我情不自禁的笑着,我梦中的这个人,一定是初到夜国,我听洛泽说过在五国,不夜城都是最繁华的所在,“你是第一次到这里吗?”

“是,”那个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似乎在一个地方睡过去很久,睁开眼睛,四周都是陌生的。”

心下不禁怜悯,”你饿吗?我这里有点心。”

“不,我不需要,”那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小姑娘,你知道洞君山吗?”

洞君山?是搜神志中分隔人界和魔界的大山吗?我欣喜的点着头,“知道,那是分隔人界和魔界的山群,传说在山的另一边,住着魔君和他的子民。”

那声音长久的沉默,我没有再说话,此时绢巾已经到最后的时刻,我要把边绞完,这绢巾就能给予陌,就在这时,那声音再次响起,“小姑娘,你听说过魔界的大君是谁吗?”

“不知道,”我摇着头,用樱红的线将绢巾的边角绞好,“我在一本故事书里看到过,千年前的魔君名为魔渊,可是他已经被天界封印千年,是用太极图封印的。”

“故事书?”那声音说不出的疑惑,“是什么样的故事书?”

“搜神志,”我有些得意,“你想看吗?”

“我好累,”那声音越来越低沉,“小姑娘,我明日再来和你说话。”

过得片刻,我把绢巾的边都绞完,那声音再未响起,我想他应该离开,我的梦也应该醒来,果然,我听见小宫人在身后轻唤,“小姐,小姐,你做什么呢?你若困倦,就到床上歇会儿。”

我睁开眼睛,炉中的火燃得旺盛,手边是已经完成的绢巾,想到适才的梦境,我惊奇的发现它异样的清晰,和从前那些碎片般的梦境全然不同,不由有些兴奋,我想告诉予陌,可是不知发生何事,他整夜都未回来,第二日晨间出现时,他浑身是伤。

细心的帮他擦洗完伤口,我将端王赐的药一点一点的抹在伤口上,我发现那些伤口有的极深,几乎见骨,有的地方又似乎被火焰灼烧,皮肤俱已焦黑,忍不住便流下泪来,予陌伸手想抹去我的眼泪,可是手举到半空,便疲惫的睡过去,我想,他一定承受太多,看他的伤势,想必端王派他去做的,是极端危险的任务,那人表面和气可亲,对予陌又极亲密,可是背地里,还是将他当成工具。

我不能成为予陌的负担,我默默对自己说,那个梦,我便没有告诉他,歇息两日,予陌才恢复,端王又令人传他,我心里暗暗期待予陌拒绝传唤,可是他去了,似乎猜到我的心意,他叹息着抚着我的头,“不悔,有的承诺许下便不能违背。”

不知为什么,虽然予陌未明言,我总觉得那承诺与我有关,想到他因为我被逼向端王许下承诺,我心下难过,予陌却淡然一笑,将绢巾放进自己怀里,我见他衣袖绽开,忙取来针线,细细将绽线的地方缝好,予陌伸手摸摸我的头,转身走出丹梵宫。

坐在中正亭中,小宫人给我捧上点心和蜜水,便到一旁玩抓石子,我自己打开一卷书,心中却想着晚点去挑块衣料,帮予陌做件衣服,突然,前些时日那个声音又响起,“小姑娘,那个男孩是你的情郎吗?”

我心中甜蜜,便点点头,那声音笑起来,“根骨清奇,真是万中无一,就算当年的帝君,也不过如此。”

我不知道他说的帝君是谁,只是转身看看正在玩抓石子的小宫人,她们两人在殿角的火盆处,满面兴奋,玩得正是高兴,难道不是梦吗?

“你没做梦,”那声音仿佛猜到我的想法,“我就在你住的这个地方,只不过,你看不到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