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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琼枝：“四哥哥，父亲近日也病着呢！怎还惹父亲生气，我原以为四哥哥是最孝顺父亲的。”
沈琼英见状想说些什么，春姨娘悄无声息地自下面握住了她的手。
沈琼珠呆站在原地，明明她曾是家中的一份子，如今父亲的态度，倒像是她是局外人，徐妈妈的话犹在耳边，她却忍不住红了眼。
沈明理一听沈琼枝这话，登时火气便上来了：“沈琼枝，你说谁不孝顺？”
沈之意撂了筷子：“她是你姐姐？你指名道姓地呵斥谁？沈明理你不吃饭就给本侯回自己的院子去！两个哥哥这好好地你是半点不学！”
沈明修目光如炬，语调沉稳有力地：“本是给三妹妹贺喜的家宴，父亲是不是忘了初衷了？若是四弟离席了，这算哪门子家宴，父亲您也的确没有关心一句三妹妹，儿子以为父亲做得不好。”
沈之意看了一眼自己最满意的儿子，撇开脸却到底不忍苛责：“你怎么也？”
沈明思也赶紧劝和：“还是吃饭吧。”
霜姨娘目光爱怜地看向沈琼珠：“三姑娘快些落座，甭理侯爷的，他是气糊涂了。”
沈琼珠把眼泪逼回去，就站在沈之意的对面，心中委屈但目光坚定：“父亲，女儿六岁时得了一块极其喜欢的璎珞，五妹妹说喜欢父亲转而就找母亲要走了，即便女儿哭着父亲也只说妹妹喜欢女儿是姐姐合该让着；女儿九岁的时候过生辰父亲忘了，却记得五妹妹的生辰还在家中设席，满汴梁皆说父亲宠女儿；女儿十岁的时候母亲逝世，背井离乡父亲都不曾来送我，便是一句问候也未曾；女儿十五岁前都在登州待着却从未收过父亲一封家书；自登州回来这一年多，女儿统共与父亲没见过几次，敢问父亲可有一回是笑脸相迎？今日女儿病着，父亲也没有询问女儿去做了什么，便劈头盖脸一顿训斥，难道琼珠就不是您的女儿？父亲，女儿心中敬您爱您，但您是否同样爱着女儿？”
众人皆噤声。
沈琼英看了一眼沈琼珠，垂下了眼睫，她又何尝不是？
沈琼枝没想到沈琼珠如今已是如此直率的性子，一时间四周似乎万籁俱寂。
沈之意看着烛火印照之下已然泪流满面地沈琼珠的脸，一时间哑口无言。
沈明理直接走过来同沈琼珠站在一起：“这饭不吃便不吃了，儿子往后也绝对不来讨父亲的嫌。”
沈之意火气降了许多，一时间不敢直视沈琼珠，只能看向沈明理：“你们真是反了天了！”
沈明修站起身的时候把沈之意吓了一跳：“沈明修，你也反了天了！”
“没有，明修只想问父亲，这饭到底还吃不吃？”
沈之意一听是个台阶，赶忙：“都给本侯坐下吃饭！”
“明理，给你三姐姐装碗汤。”
沈明理是个不记仇，咧着一口大白牙笑得开心：“是，父亲，儿子也给父亲装一碗，免得旁人说儿子不孝顺父亲。”
沈琼枝无语地翻个白眼，两人在隔空掐架。
沈之意给沈琼珠夹了一筷子菜：“好孩子多吃些，是为父不好。”
沈琼珠破涕为笑，不管沈之意之后如何，但一股脑将这些年的委屈宣泄出来，她心情好了许多，母亲在世时总是一味隐忍，以至于她后来神色也是郁郁寡欢，小舅便告诉她：
谁叫你不痛快，你便叫谁不痛快。
这样未必不是一种洒脱。
谢杳霭同往日一样入了夜才回家，没想到门打开的一瞬间，父亲就站在门口等着自己，他双手背于身后，晋王府的大门在他背后落了锁关了门，大门两侧微弱的烛火映照着。
晋王身姿健硕，即便年近半百依然可窥见年轻时的雄武之姿，他浑身充斥着将领的杀伐果断之气。
谢杳霭十分自觉地把上衣脱了扔在身侧，雪狼围在他身边转圈圈，冲着晋王龇牙咧嘴，但链子在谢杳霭手上，到底是没法冲上去。
谢杳霭背过身去，那宽厚的背上早已布满经年累月的伤痕，他语调平淡至极：“父王，今日多少鞭子？”
晋王看着面容肖似亡妻的谢杳霭痛心疾首：“兔崽子，你是不是糟践沈家姑娘了？”
谢杳霭深吸口气：“父王，此事是荣国公府从中作梗，他不想——”
晋王大声呵斥：“闭嘴！你玩得尽兴便是，家里短过你银钱了？平日里纵着你便也就罢了，没想到你竟惹这些事！你既玩腻了，改日便让侧妃给你则一门亲事，老老实实娶妻生子，你若是再胡闹，本王便打死你！”
若是换做从前谢杳霭可能会不解，但现在他转过身去看着自己父亲，因为衣服被脱下，他拿走的沈琼珠的紫玉簪子不知什么时候掉落了，在黑暗中莫名凝成一股微光，他心中一动做了个决定。
他破天荒地和自己的父亲缓和了语气：“父王，儿子想娶沈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