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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的事，你有什么看法？”回到办公室，卓然才开口问程思瑶。
“那个徐梅也真是个奇葩，明显的溺爱儿子嘛，我最看不惯这样的家庭。但是没办法，你可能还不习惯，警察的工作就是这样，有时候会遇到很多这种事，你还得陪着笑脸劝慰她，要不然调查进行不下去。”程思瑶无奈道。
卓然拿着那份名单，看着上面罗列了七八个人，姓名，家庭住址，年龄，与王璐家的关系，一目了然。
“这样的话，范围就进一步缩小了。”卓然晃了晃名单，“除了王璐的父母，今天给你印象最深的是哪几个人？”
“除了她父母，那肯定是王璐的哥哥王敬啊，那个没本事只会在家啃老的油腻男。”程思瑶脱口而出。
“你忽略了一个人。”
“谁？”
“当年的副厂长，沙运华，他有个儿子叫沙伟，比王璐大两岁，当年十九。”
“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把排查范围定在18到25岁之间？当年王璐17岁，有没有可能是她的同龄人，或者比他小几岁的高中生？毕竟，那个年龄已经具备了性能力。”程思瑶问。
“因为我现在要找的不是凶手。”卓然说。
“不是找凶手，那费那么大劲干嘛？找谁？”程思瑶疑惑道。
“找那个目睹作案过程的人。”卓然认真道，“其实我对凶手的画像，还处在一个很模糊的阶段，但是那个目击者，我很确定他的年龄肯定在这个范围内。”
“你还是坚信现场有第三个人。”
“是的。”
“接下来怎么办？”
“你除了和我一起调查，自己还有个任务，去物证室把王璐当时穿的衣服以及现场所有的痕迹物证提取过来，用现在专业的手段再查一遍dna，看有没有突破。”
“卷宗里显示，当年的现场勘查很细致，还有这个必要重新做一遍吗？”
“有。”卓然看了她一眼，表情很严肃，“侦查不能光看卷宗，而且，我总觉得这个凶手不可能在现场只留下那么少的痕迹。”
“好吧。”
高勇和雷超先去了派出所，找到十年前跟王璐家做邻居的人员户籍底档，然后带着派出所民警一个个地调查走访。
但自从钢铁厂倒闭之后，很多人就出去自谋生路去了，所以人非常不好找，接到卓然的电话，高勇和雷超直奔副厂长沙运华家里去了。
好在沙运华一家没离开云江，只是换了地址，老两口现在居住在一个档次较高的小区里，在社区民警的带领下，高勇很快就找到了他家。
警车直接开进了小区，高勇看着井井有条、绿化错落有致的小区环境，忍不住跟雷超吐槽：
“怪不得都想着当领导，你看，厂子破产了，工人都失业了自谋生路，这厂长级别的还是吃香啊，估计早就捞够了钱。”
“那个年代不都这样嘛。”雷超见怪不怪，“我有个战友，在部队级别就不低，转业回到地方以后，没进公家单位，直接去了云州铝厂当副总，跟这沙厂长差不多，铝厂破产以后，也没见我那战友再去找工作，这些年却买了好几套房子，两个儿子一人一套。”
“唉！别提了，到了。”
进到家里，社区民警简单介绍之后，高勇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沙运华一个人在家，他体态很胖，整个人陷进单人沙发里，想了想，说：
“当年那事我印象挺深的，搞得整个钢铁厂人心惶惶，为此，我们厂还专门组建了巡逻队，旨在保护厂区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我说的这些，你们可以去查，都是有会议记录的。
我本来就是分管安全生产的副厂长，出了这种事，虽然不在厂区内，但我依然很痛心，所以，我也代表钢铁厂领导班子去了王思成家进行慰问……”
“好了。”高勇忍不住打断他，“是我没有说清来意吗？我们不是来追究当年领导责任的，而是在侦查王璐被强奸杀害一案！”
高勇对这种满嘴官腔的人本来就没有好感，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很不耐烦。
“咦？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说话的？怎么，把我当成坏人了，调查凶杀案查到我们家里来了，别以为我不懂法！”
沙运华很胖，一连说了一会儿话，就开始喘着粗气，瞪了高勇一眼，又说道：
“我是嫌疑人吗？不是！是凶手吗？不是！所以你无权审问我！
唉！真是人走茶凉啊，想当年我当副厂长的时候，你们局长跟我说话都得客客气气的，现在成什么世道了？一个小警察对我颐指气使的，像什么话！你警号多少……”
“要投诉是吗？”高勇的暴脾气也上来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接着说道：
“第一，你可以投诉我，记住了，我是江北分局刑警大队长高勇。
第二，你说你懂法，我看你连皮毛都不懂，你说自己不是嫌疑人，对！没错！但你是证人，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证人有配合警察调查案件的义务，应当如实提供证言，如果这里说不清，我可以口头传唤你到刑警队接受询问，这也是赋予警察的权力！”
高勇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再看向沙运华时，他陷进沙发里的身体动了动，用手按着沙发扶手，身体坐直了许多。
高勇知道，他气势上已经弱了，但还在观望。
于是，高勇又对雷超使了个眼色，说：
“雷队，看来这位沙副厂长对当年的事有难言之隐啊，那咱们就把他带回刑警队慢慢问吧。”
这句话非常奏效，沙运华一听，吭哧一声从沙发上起来了，堆着一脸肥肉笑着说：
“原来是高大队，嗨！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我刚才有点激动了，是我不对，有什么事咱们就在这里问吧。”
高勇没搭理他，而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
“好，那我先向你宣读一下证人权利义务告知书，身为证人，你有义务配合侦查人员，如实提供证言，隐匿罪证的话，将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一段话背得很流利，高勇愣是把询问证人这个程序，问成了讯问犯罪嫌疑人的气势。
“好好，我一定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