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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跌足:“竟不好办!我去那府里商议。”
二太太急喊:“老爷千万别惹公主不高兴!”
老太太跟着喊:“我一把老骨头,丢在家里丢在庵堂本没什么两样,你莫得罪人。”
二老爷本来没觉得嫂子会仗势欺人。母亲媳妇一再叮嘱,反而怒道:“她还能吃了我不成!”转身便走。
赶到公主府,先上姑太太的小门那儿。谁知等了半日,管事出来说姑太太身上不自在、闭门谢客,直将二老爷赶了出来。二老爷不觉想歪了。难不成她是因为要构陷我母亲、特特先给我点儿甜头算补偿?又绕着院墙走到大门口,入府见他哥哥。
范驸马面如生铁,劈头就是一句:“不能不给你姐姐一个交代。”
二老爷愣了愣,方明白此言指的是要他母亲去庵堂。他离家时只当是场误会,解开便好。谁曾想兄长压根不给机会开口,遂也恼了。“驸马爷便指鹿为马了?”
范驸马皱眉:“老太太没认?”
二老爷大声道:“无缘无故,含血喷人,如何能认?本是兄长不愿意做道场,又是你儿子把事儿扯得无人不知。”
范驸马也糊涂了一瞬,顿时察觉牛头不对马嘴。“不与道场相干。”想了想,命人喊长子过来。细枝末节的他不爱与人掰扯。
等了半日,小厮回来说大爷病了,起不得床。二老爷拍手:“妙、实在是妙!一个闭门谢客、一个卧病在床。”拿起脚便走。范驸马自然不会去追,由着兄弟须臾不见。
其实范大爷是当真病了。他终究也还不到三十岁。田税变法加上仙姑的箱子,早已精疲力竭。不明和尚说,淑荃也许还未超脱。他便想着,说不定夜里能和自己会一会?昨儿晚上,他独自等在湖心水榭,四面开窗。起初还燃了半指烛火;蜡烛既尽,也不愿再添。终究是二月的天,夜里春寒袭人。直楞楞坐到天明,没见半个魂魄来相会。又想着淑荃可是怨自己害了她、或是怨自己不肯替她超度。心思缠绵,黯然神伤。待清扫水榭的奴才拎着扫帚过去,才发现案头趴着个爷们、额头已滚得着火似的。
偏他父母今儿上午都忙得紧。先是等幕僚去五城兵马司探消息,昌文公主又上老太太那儿走了一遭,接着往玉清宫探望姑妈元清老神仙、什么也没问到,而后两口子都等着二老爷能有什么反应。范大奶奶只得将丈夫安置回屋,命请太医,没大惊动公婆。
至于范小二——小厮从外头回来,说王二小姐陪嫁了好多新奇物件、满京的人都不认得。他与魏公子也算熟人,便蹭到人家魏家瞧嫁妆去了。
范大爷高烧大半天,府中没半个主子前往探望。范大奶奶不觉心灰意冷。
范驸马也当长子是不想见他二叔、假称生病。吃罢午饭歇息会子,打发个长随喊大爷过来。
长随进了范大爷的堂屋,有小丫头问大叔何事。长随随口说老爷请大爷议事。只见侧面的门帘儿一掀,大奶奶黄着脸儿不施脂粉走了出来,朝正房方向行了个万福。便听她正色道:“求大老爷恕罪。我们家大爷实在动弹不得。人也迷迷糊糊不曾清醒。纵然强抬过去,因说不得话、也议不得事。”
长随大惊:“大爷果真病了?”
“大爷是否果真病了,一看自明。”
长随忙进里屋一瞧,惊呼:“我的个菩萨!”大爷已烧成个虾公。双目紧闭、满头虚汗。“这是怎么了?昨儿还好好的。”顾不得礼数拔腿就跑。
不多时,公主驸马双双杀到。围着儿子着了半日急,公主劈头将范大奶奶一顿叱骂、并连着屋里人一道骂。范大奶奶一声不辩,只垂手听着。又说先头请的太医本事平平,打发个心腹嬷嬷请张御医去。兵荒马乱的闹了许久,方想起二儿子人毛都还没见。一问,在魏家蹭饭呢,估计还得玩些时辰。
范驸马重重拍案:“喊他回来!”与公主互视一眼,同时叹气。老二总玩着也不成。人有三灾九难。老大一病,家里连个靠谱的年轻爷们都没有。
待御医过来查看,愕然:“此乃邪风入体!大危。”切了半日的脉,查看先头太医开的方子,酌情添减。因细问缘故。
贴身小厮战战兢兢回了大爷昨晚在花园水榭独坐一宿。气得公主好悬将他拖出去杖毙!“这等任性之事如何能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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