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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敬民调离永宁城,预示着马清泉、刘玉亭和孟飞的靠山轰然倒塌,他们紧急相会于马清泉的办公室,商量应对的策略。
马清泉心情沉重地复述了杨敬民临走时的告诫,然后,满怀忧虑地说:“那三个臭虫,定会蠢蠢欲动,伺机对我们下手啊,我们岂能坐以待毙!”
刘玉亭沉思了一会儿说:“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与新任县长岳江涛建立良好的关系。我听说,岳江涛十分好色,咱们去北大街的“花香苑”给他弄两个美人送去,再请他美美喝顿酒,送上白花花的“袁大头”,也许能扭转危局。”
孟飞满有把握地说:“那些青楼妓院刚好归警察局管,送美人的事,包在我身上。”
马清泉叮嘱孟飞道:“此事万万不可声张,但速度要快,不能落后于三个臭虫。”
岳江涛是洛阳人氏,曾在国民党第三十二军军长商震麾下担任下层文职官员,1936年,商震主政河南,任省政府主席,商震大笔一挥,调动岳江涛任永宁县县长。
岳江涛的母亲段玉琴,有一个表哥,是永宁县的大财主,名叫段玉林,此人正是段鹏飞的父亲!因此,岳江涛与段鹏飞是表弟兄关系。
当年岳江涛去开封读书期间,由于家境贫寒,拿不出巨额学费,正是段玉林慷慨解囊,大力资助,才确保了岳江涛顺利读完高等学堂的学业。
因此,岳江涛对永宁段鹏飞家,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
岳江涛调任永宁任县长的第五天,这天晚上,岳江涛在卫兵簇拥下,刚回到县政府后院的“兰蕙轩”,准备洗漱休息,忽见警察局长孟飞满脸谄媚地走进他的住室。
孟飞对岳江涛施礼后,凑近他身边,悄声说:“岳县长,您初来乍到,夫人又不在身边,晚上想必很是寂寞,我给你送来两位绝色佳人,以解您的孤独!”
孟飞说罢,不等岳江涛表态,就大声咳嗽了一声,这时,从院中照壁墙外,走出两位妙龄女郎。
只见两位女郎,发髻高梳,头插簪花,描眉涂唇,满脸粉黛,笑脸盈盈,乳胸高耸,肥臀扭动,羞答答走进了“兰蕙轩”。
岳江涛瞪大色迷迷的眼睛,咂巴着垂涎欲滴的嘴巴,笑着说:“让孟局长费心啦。”
孟飞赶紧插话说:“这也是马科长和刘科长的一番美意。”
岳江涛听到此话,猛地一惊,问:“是不是财粮科长马清泉,民政科长刘玉亭啊?”
孟飞赶忙回答:“正是!”
岳江涛立即脸色大变,恼怒地说:“这个马清泉、刘玉亭就不是个正经货色,我岳江涛刚刚走马上任,就想以美色拉拢腐蚀我,休想!”
第二天,当孟飞垂头丧气地复述了昨晚上,“美人计”失败的过程后,马清泉和刘玉亭已经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但马清泉和刘玉亭怎么也不明白,岳江涛刚到永宁县才五天时间,段鹏飞他们,是用什么高明的手段,把岳县长拉拢过去的呢?
马清泉正在低头沉思的时候,县政府秘书柳诗云走进室内,冷笑着说:“马科长,岳县长有请!”
马清泉不敢怠慢,赶忙三步并作两步,气喘吁吁地跑上二楼,快步走进了岳县长的办公室。
岳江涛威严地坐在高大的皮套黑椅上,不等马清泉坐下,就板着面孔,大声说:“马科长,我今天郑重告诉你,永宁县有一大帮人告你的状,说你贪污国库利息,贪占国粮面粉和香油,数额巨大,已涉嫌触犯国法,现在,我宣布,暂停你的财粮科长一职,县政府组成专门调查组,对你的问题立案调查,财粮科长一职,由段鹏飞代理!”
马清泉听到此话,站在县长办公室内,顿时大脑“嗡”地一声响,感觉天旋地转一般,差点摔倒在地。
他用力按住沙发扶手,痛苦地皱着眉头,望着岳江涛那狰狞的笑脸,慢吞吞地说:“凡事都要重证据,岳县长切不可偏听偏信呀——。”
岳江涛用力地挥了挥手说:“放心,证据早已有人提供给我了,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岳江涛接着说:“调查组办案期间,你就不要再来上班了,但不允许你离开永宁城,随时听候调查。”
马清泉感觉胸口针扎般痛疼,他用手捂住胸口说:“我不怕,我是清白的。”说着,扭身艰难地向门外走去……
马清泉步履蹒跚地回到办公室,看见刘玉亭和孟飞还焦躁地在沙发上坐着,他用颤抖的手指指两人,皱着眉头,痛苦地说:“我被停职调查了,岳江涛命令我不准离开永宁城,你们俩人,赶快收拾东西,今天就出发,去找杨敬民大人,让他从中周旋,否则,将要出大事啦!”
刘玉亭和孟飞闻听此言,不禁大惊失色。
刘玉亭一脸沉重地拍拍马清泉的脊背,小声说:“马哥一定要多多保重,我和孟飞现在就动身,前往开封拜会杨厅长!”
马清泉提醒他们说:“多带点钱!回头我还你们!”
刘玉亭和孟飞点点头,迅速走出了办公室。
此时,段鹏飞、苏云峰和严良臣,正得意洋洋地坐在岳江涛的办公室,听着岳江涛维妙维肖地描述马清泉的狼狈相,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马清泉开始接受调查组日夜轮番的折腾,这些调查组成员,昔日曾对马清泉点头哈腰,毕恭屈膝。而如今,一见马清泉落难,则脸色一变,趁机落井下石,百般羞辱马清泉。
马清泉看着这些多变的小人嘴脸,深深地感觉到了世态炎凉和人情的冷漠……
他焦急地盼望着刘玉亭和孟飞的到来,他在心里无数次默默地祈祷:玉亭、孟飞,赶快回来救救我吧!
十天之后,刘玉亭和孟飞终于回来了,他们俩向马清泉叙述了向杨敬民求救的过程。
杨敬民听到马清泉落难的情况后,先是试图通过民政厅长魏兴国予以周旋,但魏兴国与岳江涛素无来往,便委婉地拒绝了。
但魏兴国给杨敬民指了一条出路,他认为,岳江涛是现任省主席商震的人,唯有商震才能指挥得了岳江涛。
于是,杨敬民又通过自己的老上司刘堪将军出面,与商震沟通,商震碍于刘堪将军的面子,才写了一封给岳江涛的亲笔信,辗转由刘玉亭带回了永宁城。
马清泉立即吩咐刘玉亭和孟飞,赶快带上商震主席的亲笔信,去见岳江涛!
刘玉亭和孟飞不敢稍有怠慢,一路小跑,直奔县长办公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