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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亭和孟飞忐忑不安地走到岳县长办公室门口。
刘玉亭谨慎小心地敲了三下房门,屋内传来了懒洋洋的声音:“谁呀?——”
刘玉亭赶紧答话:“岳县长,是我,刘玉亭。”
屋内传来不耐烦的声音:“等一会儿。——”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了,段鹏飞趾高气扬地走了出来,他睥睨地斜视了一眼刘玉亭和孟飞,然后,洋洋自得地迈步走下了楼梯。
刘玉亭和孟飞谄媚地笑着,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岳县长的办公室。
岳江涛一看见刘玉亭和孟飞,不禁勃然大怒地说:“你们两个人,好大的胆子,竟敢不经请示批假,外出十多天时间,说!你们干什么去啦?”
刘玉亭和孟飞一脸尴尬,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刘玉亭挤出一脸笑容,点头哈腰地说:“岳县长,我们未经向您请示,私自外出,是我们的错。不过,我们这次,给您稍回了一封珍贵的书信,麻烦你看一下。”
说着,刘玉亭从手里的一个黑色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封信件,恭敬地递给了岳江涛。
岳江涛傲慢地接过信件,扫视了一眼信封,只见信封的下端用朱红字体印着“中华民国河南省国民政府缄”的字样,他不由得心头一震,迅速撕开信封,抽出信笺,仔细阅读起来。
岳江涛跟随商震十几年,对老领导的笔迹十分熟悉,毫无疑问,这是河南省政府主席商震的亲笔信!
信中要求岳江涛不要再追查马清泉,让马清泉官复原职。
岳江涛仔细玩味着老领导的来信,他深知,自己是商主席一手提拔起来的,不买商主席的账,那就是自寻死路。
可是,他的大表哥段鹏飞那殷殷嘱托,他又不能不付诸行动,否则,如何对得起他的大表舅段玉林重如泰山的恩情?如何消解大表哥段鹏飞那心头刻骨的仇恨?
怎么办?岳江涛陷入了艰难抉择的思考之中。
刘玉亭和孟飞看到,刚才还飞扬跋扈的岳江涛,现在却眉头紧锁,显得十分焦躁和不安。
刘玉亭和孟飞相视一笑,耐心地等待着岳江涛的表态。
过了很长时间,岳江涛回过神来,好像已经胸有成竹的样子,笑眯眯地对着刘玉亭和孟飞说:“商主席的指示,我岳江涛一定会不折不扣地执行。我决定,停止对马科长的调查,让马清泉官复原职!”
刘玉亭和孟飞兴奋地对视了一眼,会心地笑了笑。
“但是,这里必须要有一个条件。”岳江涛严肃地说。
刘玉亭心头一惊,忙问:“岳县长,什么条件?”
岳江涛慢条斯理地说:“你们二位,必须主动辞去民政科长和警察局长的职务。当然了,我会安排你们俩去县党部任个参议,照样拿政府的俸禄,还可以不上班,有什么事,应个卯就行了。二位表个态吧?!”
刘玉亭眼珠一转,笑着说:“我和孟飞回去考虑考虑再说。”
岳江涛脸色一沉,厉声说道:“必须现在就表态,否则,马清泉的问题要严厉地查办!”
孟飞看到这种阵势,叹了口气,瞅着岳江涛说:“岳县长,警察局长我不干啦,我就干个党部参议算啦!”
刘玉亭一看岳江涛那恶狠狠的样子,像看破红尘般淡然一笑,说道:“岳县长,不但民政科长我不干了,那个党部参议,我也不干啦。我还是回去经营我的票号算啦!”
岳江涛满意地点点头,说:“二位,我这里有现成的纸和笔,就在我这里,把辞职报告写了吧?!”
刘玉亭和孟飞取过纸笔,用颤抖的手,写下了各自的辞职报告。
当刘玉亭和孟飞将辞职报告递给岳江涛时,岳江涛得意地笑着说:“你们俩人速去通知马清泉,让他现在就到我办公室来。”
马清泉心情沉重地走进了岳江涛的办公室。
岳江涛礼貌地请马清泉坐下,假惺惺地说道:“马科长,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通过这件事,你也看明白啦,官场也是凶险异常呀。虽然商主席指示我,不再追查你的事啦,让你官复原职,但这个财粮科长也不好干,我看,你还是回家当你的粮行老板算啦,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啦!”
马清泉听罢此言,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知道,只要他点头不干这个财粮科长,段鹏飞自然会顺理成章地接任科长的职位,而自己就会变成一文不值的布衣百姓。
段鹏飞一向为人心狠手辣,到那时,自然会将自己踩在脚下,百般欺凌,自己生性自尊心极强,怎能忍得下段鹏飞的侮辱呢?
况且,商震主席明确要求自己官复原职,我马清泉非要争这口气不可,这个财粮科长的位置,我不能白白拱手让给段鹏飞!
想到这里,马清泉抬起头来,一脸庄重地说:“既然商主席要我官复原职,那这个财粮科长之位,马某还要继续干下去!”
岳江涛早有所料,哈哈一笑,转而满脸严肃地说:“既然马科长还想干这个职位,那也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否则,不但你科长干不成,我还要严厉地查办你!”
马清泉内心一惊,慌忙问道:“哪三个条件?”
岳江涛胸有成竹地说:“这一嘛,就是你要退出这五年你多占的国库利息。据调查组反映,你每年贪占国库利息两万大洋,五年时间,就是十万大洋。姑且扣除些水分,你也要拿出一半吧?!这二嘛,就是你必须关掉你的粮行,你不能一边开着粮行,一边当着财粮科长,这样,容易引起别人的猜疑,指控你假公济私呀。”
马清泉听到这里,痛苦地皱了皱眉头,咬着牙说:“好吧,这两条,我都依你。那第三条呢?”
岳江涛狡诈地一笑说:“这三嘛,——,马科长,你考虑过没有,段鹏飞现在是代理科长,如果你官复原职,那段鹏飞怎么办?我的意思是,你还要发挥你的老同学杨敬民的作用,让他在省府做点工作,我再努力推荐一下,让段鹏飞做个永宁县的副县长,这样一来,段鹏飞自然对你感恩戴德,而你这个财粮科长的位置,就会稳稳当当地坐上了。”
马清泉听罢此言,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段鹏飞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敌,岳江涛反而让自己去给段鹏飞谋求升官之路,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但转念一想,如果不这样,岳江涛和段鹏飞会对自己善罢甘休吗?
马清泉痛苦地点了点头。
一个月之后,永宁县官场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段鹏飞升任永宁县副县长;
苏云峰复任民政科长;
严良臣重新坐上了警察局长的宝座。
而孟飞则被免去了警察局长的职务,任县党部参议;刘玉亭削官为民,重新干起了他“大德通”票号的老板。
马清泉官复原职,仍然担任财粮科长一职。但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马清泉自己才最清楚啊!
马清泉感觉自己就像即将落山的夕阳,虽然蔚霞满天,但那只是回光返照的落日余晖而已……
马清泉关掉了自己的“德润昌”粮行,但那荒村的305亩土地和十三间房产,仍然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他内心一横,下决心干脆连荒村的田产和房产也卖掉拉倒,这样,一者,可以落个清净,不再操心荒村那“鸡肋”般的田产和房产;二者,可以去除内心的惊悸,不再想那个可怕的凶宅;三者,可以积攒一笔钱财,为儿子马明亮谋个好前程,订个好婚姻。
基于这种想法,马清泉才央求刘玉亭,赶快替他从中说合,找个买主,将荒村的田产和房产便宜处理掉,万事大吉。
刘玉亭深知马清泉此时,已今非昔比,元气大伤。
他非常同情老同学的艰难处境,用心地寻找着荒村的合适买主。
恰在此时,典当纪纪丁贵给刘玉亭提供了一条有价值的信息:“李记兴隆”染坊的老板李金堂,因经营不善,已关门歇业了,正处于苦觅出路的彷徨阶段。
刘玉亭立即将目光瞄准了这个倒霉的染坊老板——李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