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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睛,血液犹如凝固一般,没了活力,身体半蹲着,像一座美院新生的拙朴雕塑。
蛋蛋不停的扭动身体,对手臂上的约束极度抗拒,一个孩子,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毛大撕成碎片。
时间过去足足二十分钟,众人都已懈怠,蛋蛋和泥鳅挪到强老板身边,大有一同“光荣”的架势,这情形有些悲凉。
寂静,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偶尔还能听到呵斥和争吵的声音,听起来好远,但似乎又很近。
泥鳅抬头四处寻找,这才发现屋子一角有楼梯,原来这是个6+7的复式楼。
刀疤脸老四和条子回来了,脚步拖的像死鱼尾巴,沙沙的响,强老板预想中的“欣喜如狂”并没有出现,相反两人倒是一副“打翻的啤酒杯弄湿了最后一支烟”倒霉模样。
“是不是衙门公差?如果不是公差的话,会不会是厂家派来搞我们的人?”,毛大扔掉手中的一把花生米,站起身来。
刀疤脸没说话,条子凑到毛大身边,说了一声不是,毛大一听急了,跨步出去想找刀疤脸问个究竟,没想到踩到几颗花生米,一条腿劈叉出去好远。
“草泥马的”,可能是扯到蛋了,毛大疼得哇哇乱叫。
条子声音虽然不高,但强老板听的清楚,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抛进水里的一块金砖,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漂起来呢?
“天可怜见,我老强上辈子一定做了不少好事,才换来今天的逢凶化吉”,惊喜的他瞬间忘记了背后的疼。
只有泥鳅不滑依然淡定,不悲不喜,蛋蛋看看泥鳅不滑,心里暗暗嘀咕,“泥鳅哥哥是不是吓傻了”。
眼见刀疤脸一无所获的回来,屋子里那群喽啰心里的担心害怕消失了,只要三人不是衙门公差和厂家人,那他们就可以平安无事。
至于这三人是干什么的?毛大又为何请三人上门,对他们来说,都无所鸟谓了。
“继续干牌”,有两人从口袋掏出没打完的牌,便往房间里走,只听见“砰”的一声响,走在前面那人被门内一脚又给踢出来了。
“不问清楚就能完事吗?这群猪脑子”。里面传出的声音,狠的一比。
毛大无奈,只能冲着刀疤脸发火,“没听见吗?继续揍这三个狗日的,打到他们交代为止”。
这次他喊的格外用力,因为已经排除了公差卧底的可能,这三人充其量也就是小毛贼而已,揍一顿开开心也是不错的。
眼见毒打又要降临,泥鳅不滑赶紧上前一步,“先别动手,咱们混社会的也要讲武德,不能以多欺少,这样吧,我作为代表任你们打,我要是求饶就算我们输,输了我就告诉你,我们是干嘛的,你看行不行?”。
毛大一听高兴了,“尼玛这可是你自找的,一会休怪我四弟下手没个轻重,今天要不把你打出屎来,老子不姓毛”。
刀疤脸再次出场,收臂上还挽着从强老板手里抢来的双截棍,强老板心里悔啊,早知如此,下车时何必要装逼呢?
“啊呦,疼疼疼,别打了,我招我招”,刀疤脸棍子刚舞起来,泥鳅不滑就像杀猪一样嗷嗷直叫唤,惹得众喽啰哄堂大笑。
“别打了我招,我们是做小买卖的,主要业务是帮人出个场,帮人平个事,帮人讨个债,帮人抓个三,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像是偷鸡摸狗的,其实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跟踪我?老子不欠别人钱,也没睡过别人家媳妇”,毛大有些不信。
“我们没跟踪你,只是为了找人,不瞒你说,我们四帮公司拢共四个人,现在跑了一个,他被一个狐狸精用猪油蒙了眼,屁颠屁颠跟人跑了”。
毛大有些将信将疑,按理来说,他对泥鳅不滑一无所知,对他的坦白肯定会持怀疑态度,可毛大心里有鬼,他与大傻柯翠兰之间营营苟苟的破事,却又丝毫不差的印证了泥鳅不滑的说辞。
“我这兄弟重色轻友,可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吧,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你要是带队伍,你能丢下你的小弟吗?”。
“不会,肯定不会,老子从没丢下他们一个,就连半夜烧烤,都一个不能少”,也不知道那根神经被刺激到了,毛大突然来了精神。
泥鳅不滑已经察觉到毛大脸色有些好转,立即借坡下驴,“大哥体谅我们,放我们走吧,这眼看就要过年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找,他奶奶还在家等着这个龟孙子呢”。
话音未落,只听楼梯间传来一声呵斥,“坏我的好事,你沟底才是龟孙子呢”。
强老板和蛋蛋抬头一看,尼玛这不是花见花败人见人烦的大傻柯吗?这厮啥时候陷入泥潭,和毛大搅和到一起了。
只有泥鳅不滑暗自微笑,因为他注意到大傻柯身后,两人试图控制大傻柯,被他奋力挣脱了。
“老子的事情老子自己解决,不劳你们穷烦神,回去给我奶奶带个信,就说今年来不及了,明年争取拐个孙媳妇回家,你们赶紧滚吧”。
“不用等到明年,今年就有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不要脸”,毛大狠狠的骂。
众人都听的出来,这是毛大的马子,见不得人“大嫂”的声音,便哄笑起来。
泥鳅心领神会,不再说话,强老板突然觉得,大傻柯的出现,似乎完全在泥鳅不滑的设计当中,而自己还傻呵呵当个看客,最可气的是,被刀疤脸白白揍了几分钟,直到此时才感觉到,背部火烧火燎的疼。
“原来你沟底早就倒插门了,为什么不出来救我,害老子白白挨了揍,你等着,老子让你血债血偿”,强老板发着狠。
大傻柯三步并作两步从楼上冲下来,挽着强老板胳膊,“大哥不要生气,为了弟弟受点委屈不应该吗,弟弟再努努力,争取年底帮你娶个弟媳妇”。
这听起来像个笑话,但强老板笑不出来,他给了大傻柯结实一脚。
大傻柯走到毛大面前,不卑不亢,很有一丝风度,蛋蛋被大傻柯惊艳到了,想拍手鼓掌,可又不敢。
“我答应你的条件,放他们走”。
“你真的愿意为了一个烂女人,花这么大代价?”。
“她不是烂女人,她是好女人,她帮你照顾小豪,你不应该这样侮辱她”。
“随你怎么说,年底前把五十万彩礼钱给我,那台jeep就送你了,算她的嫁妆,我这人恋旧情”,毛大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其实内心已经乐开了花。
“你能向我保证,你不是厂家的人”,还是门里那个声音。
“我保证,我不是厂家的人,如果是,天打五雷轰”,大傻柯转身冲着房门,大声回答。
“五弟,别再问了,让他们滚吧,老子看见他们,心里有点难受”。
大傻柯扶着强老板三人,不紧不慢的走出604,强老板虽然怪罪大傻柯冒失,但一想到大傻柯发的誓,便有些心疼。
“你沟底为什么要冲着毛五爷发毒誓?不会绕着走吗?”。
大傻柯站住了,很认真的看着强老板。
“我没有发誓,从我进604这道门开始,我就不再是绿蚁酒的人,所以只能算是承诺”。
“你想干什么?”
“辞职,然后学开挖机,挣钱娶翠兰”。
“好吧,这是第一次哥哥信任你的选择,加油”,强老板有些伤感。
从口袋掏出手机,重新开机,里面好几个阿胖的未接电话,强老板回拨过去,里面传来阿胖焦急的声音——
“大事不好,你在哪?我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