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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弹簧被压缩到极限,小组里的每个人这段时间都有些异常,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可能是案件的焦灼,也可能是温瑞城事件的影响。
特别是强老板,就像一块刚出锅的锅巴,一碰就碎。
阿胖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毛大在省城的假酒仓库已经被查处,这让强老板非常震惊。
自己辛辛苦苦做的一碗好饭,阿胖不打招呼端走就吃,委实有点欺负人,强老板生气绝不是矫情。
而毛大在郢川的制假窝点还没有头绪,接下来毛大会不会变得更加谨慎,强老板不敢往下想。
第二天老关还是一大早就领着马小操和郎博士“出工”去了,这老家伙这几天像新换了发条的闹钟,除了不爱说话,哪哪都是劲。
蛋蛋把车子开到县城中心一家华为专卖店,像丢下一卷破抹布一样丢下强老板,和泥鳅不滑去了宜和居,他要守着夏壮壮的出现,因为夏壮壮已经成为寻找制假窝点新的选择。
手机伤的不轻,内外屏全坏了,强老板很懊恼,恨自己败家,他把对阿胖的恨全放在脸上,工程师边修边打量着他,一脸“别说了、都懂”的同情表情。
临近十一点,电话才修好,插上卡开机,一下子跳出十几个未接电话,有东总,有秦一辉,更多的是阿胖,强老板心里慌了。
赶紧给东总回拨电话,出门一看这个店离自己租住的地方不远,强老板撒腿就跑,大约十分钟回到楼下,东总和秦一辉抽着香烟闲聊,而身后的阿胖更像伙夫,两手提着两大袋的菜。
和东总打过招呼,强老板直奔阿胖抬腿就是一脚,阿胖本就一大冬瓜造型,又提着两袋菜,闪不开,根本闪不开。
“打人了,打人犯法,有没人管”,阿胖装模作样的嚎了几嗓子,便任由强老板又踢了好几脚。
四人上楼,东总挽起袖子亲自做饭,不一会四碗面条端了上来,强老板看看面条,又看看东总,一脸的不相信。
“东总,你忙活半天就四碗清汤面?你买的那些大鱼大肉呢?”。
东总没理他,从行李包里翻出一瓶牛肉酱,“都尝尝,我内蒙的战友寄来的牛肉,我小火熬制了一晚上,要说这牛肉酱好不好吃,火候很关键……”。
强老板完全没想到,几百公里颠簸,东总特意过来就说这些?难道他老人家就没正事?但东总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自己的牛油酱大业。
吃完面条,秦一辉主动打扫战场,阿胖想闪,被东总叫住,“说说呗,你为什么吃了强老板锅里的饭?又是怎样砸了强老板的锅”,说完不怀好意的笑了。
阿胖耸耸鼻子,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强老板看了想吐。
“你也知道,毛大在省城,除了几处规模很小的仓库之外,其他情况一无所知,加上他近期频繁外出,我连跟踪蹲守都无从下手,你要我怎么办?”。
强老板没理他,只顾着抽烟。
“再说了,那几个小仓库不就是摆在窝里的嘎嘎肉吗?早吃晚吃都是吃,我之所以现在就吃了他,是想着好东西要一段段吃才有味”。
听完这话,强老板的小火炉又被打翻了,他抓起抹布就要攻击,看看东总,又放下了。
“几天前我发现九州市场的老曾去找过毛大,老曾那个老狐狸竟然还是化妆去的,他们见面肯定会有勾当,这你不否认吧?”。
众人都不在说话,等着阿胖一个人表演,秦一辉收拾完厨房,也坐到桌边。
“如果换成是你,你怎么办?蹲守毛大还是老曾?他们有几百种方法可以逃脱我们的跟踪,我们坚守下去还有意义吗?”
强老板似乎被说动了心,脸上泛起一丝丝红晕。
“这种情况下,我和东总汇报过,决定请公安登场了,前期铺垫我都做好了,只要提供证据,公安就可立案,而证据就是我查处的几处仓库”。
“那现在咋样了?立了吗?”。
“立了,我找到经侦龙探,利用毛大开仓库的时间,果断查处了他在中铁康城的三处仓库,只可惜假酒数量不多,毛大被拘24小时后释放,目前已经灰溜溜的逃回郢川。
“毛大不仅被立了案,而且还上了技侦,通过对毛大的通话记录进行梳理,找到了很多关联人,现在毛大的手机已经被实施监听”。
说完,阿胖不再言语,洋洋得意的看着强老板,“强哥哥哎,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休息,一旦公安有令,我们就刷刷刷干就完了”。
“干个屁,毛大在郢川的制假窝点我还没找到?怎么收网?”。
“那就是你的事了,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公安实时定位毛大手机的位置,如果你需要找毛大,跟哥哥过,保准让你满意”。
强老板不再搭理他,细细想来,阿胖的打草惊蛇战法,目前来说,对打破僵局确实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只是强老板天性孤傲,总想着找到最好的证据。
眼看一场“决斗”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化解了,东总笑的像个孩子,“秦经理,你通知老关小组,强老板你通知本小组,四点收工,回家喝酒”。
老关小组准时回家,泥鳅不滑和蛋蛋直到四点四十才回来,两人匆匆跑上楼,累的泥鳅嘴张的像蛤蟆,强老板刚想问,蛋蛋摆摆手,示意他别问。
秦一辉主厨,阿胖打下手,一桌子菜闪亮登场,众人围坐八仙桌旁,满满当当,很是热闹。
但气氛热度显然没有菜的热度高,东总略微收一收笑容,端起杯子—
“今天来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是看望大家,这段时间你们自我加压,工作很辛苦,我向你们表示感谢”。
秦一辉带头鼓起掌,被东总制止。
“另一个目的是道歉,我对你们关心不够,造成了部门极大的损失,这里我诚恳的向全体同仁道歉”。
老关脸色木然,蛋蛋和马小操低着头,众人仿佛一下子回到温瑞城没走的那几天,眼里满是老温离别时的情景。
“错误已无法挽回,但我们不能萎靡不振,日子还得继续过,我希望你们能顶着压力,把自己锻打成一条张弛有度永不变形的弹簧”。
东总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站起来响应。
秦一辉拿起筷子,招呼众人,“今天都放轻松点,来之前东总一再说,让你们放下包袱、轻装前进,但我估计刚才这些话,没有达到效果,你们可不能让东总丢面子啊,来来来,我们干酒”。
气氛终于有所缓和,大家主动端杯,各找对象相互敬酒,老关脸色稍有好转,他举起杯子敬东总,“谢谢您这些年对温瑞城的宽容招呼”。
东总赶紧拍拍老关手背,“别说这些话了,我也有些想念他”。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强老板和阿胖一对冤家,成了酒桌上的主角,两人你来我往,斗嘴,斗酒,斗饭量,只要能斗的,他俩都敢来,众人吃着看着,倒也其乐融融。
“东总,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明天让阿胖滚回去,让秦经理留下来给我当一天小兵,我要在案件一线,把秦经理整的笔笔直直”,强老板酒喝高兴了,口无遮拦。
“让秦经理进你组,听候发落?好,我同意”,东总说完,众人齐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