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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鸟儿衔来芳草
春风又拂杨柳梢
阿哥再过碧水桥
红樱桃,绿芭蕉
黄粱一梦不堪扰……”
祝七月一边听着一边复述哼唱着几乎快要消失的圆脸女人哼唱的歌,有些吴侬软语的调调,听起来心头温软。
宁闻道和伏郢的表情却更奇怪了。
祝七月以为他们俩不信,有些着急的说:“我没骗你们,真的,这就是她一直在哼唱的歌。”
宁闻道一脸古怪的看着祝七月,好半天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没怀疑你。”
伏郢点头同意。
“就是你唱歌太难听了,跑调跑的出乎我们意外。”宁闻道冷静的说。
祝七月缓缓的垂下头,她选择把自己葬在沉默里。
伏郢嗤笑一声,看向宁闻道,玩味道:“你这助手还挺有意思。”
宁闻道脸上表情淡淡的,但一直伺候在他身边的沈伯知道,他现在心情不错。
宁闻道无视伏郢的话,仔细思索,“春风又拂杨柳梢,阿哥再过碧水桥……这应该是情歌吧?”他瞥了伏郢一眼,这种东西伏郢比他懂。
伏郢点点头,“应该是。有些像春闺盼良人,这良人自然是那个阿哥。红樱桃绿芭蕉,出自南宋蒋捷的《一剪梅·舟过吴江》。”
伏郢沉吟,随后念道:“‘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这首词是讲战乱时流亡心境,而时光渺渺,一切不再。”
宁闻道似是想起什么,有些恍然。“原来如此。她的服饰是民国时期的,彼时战乱,或许不得不与情郎分别,却未等来归期。”
宁闻道停下话头,看向伏郢,“碧水桥?”
伏郢也想到了这一点,“珉县有碧水桥吗?”
宁闻道摇摇头,淡声道:“不知道,我之前并未注意这些。”
伏郢摸出手机,头也不抬的说:“我现在立刻让人查。”
趁着伏郢与人沟通,沈伯又帮两人添了些茶水。
而祝七月还沉浸在刚才唱歌跑调的羞耻中,看都不好意思看他们一眼。
“祝七月。”宁闻道低声唤她。
祝七月这才不情不愿的抬起头,看向她的金大腿。
宁闻道向她勾了勾手,祝七月瘪着嘴凑过去,只听宁闻道低声说:“去换件厚衣服,一会儿出门。”
祝七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牛仔裤,“哦”了一声转身离开回自己房间。
穿外套时祝七月才后知后觉发现金大腿这个人除了想剜她的心嫌弃她唱歌难听嘴有些毒以外,好像偶尔也会关心人?
祝七月顿时觉得这个认知有些新奇,等回到正厅时心情也好了许多,也不在意之前唱歌跑调的事了。
这边伏郢已经收到了调查结果,他看着手机对宁闻道说:“没错了,珉县城西是有座桥叫碧水桥,后因战乱导致损毁,改革开放后当地商人重建此桥,更名为风雨桥。”
宁闻道听着伏郢的话,原本习惯性思索时敲着锦盒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更名为什么?”他微微蹙着眉。
“风雨桥。”伏郢以为他方才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宁闻道默不作声,忽然拿起锦盒中的灰色瓷盘,翻过来看向底部。
祝七月这才发现看似其貌不扬的灰盘底部竟别有洞天。灰盘底部是只三足鸟的造型,精致的三足伸出做盘底,托着盘身。
这就是之前伏郢所说的“三足金乌盘”。
宁闻道仔细看着盘底,忽然抬头问伏郢,“这座桥是谁重建的?”
“资料上没说,只说是当地商人重建。我让他们查一下。”伏郢立刻发送消息,随后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宁闻道有些不确定,“不清楚,但是这个盘底上有个明显是后加上去的刻印,上面篆刻的是‘云喜’二字。”
“云喜?”伏郢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我记得很多年前听过这首诗。”宁闻道低声说。
伏郢恍然大悟,这是先秦古诗词中著名的《风雨》,讲的便是男女倾慕表白之事。
“所以你怀疑修桥之人和碧水桥中的阿哥有关系?”伏郢直指重点。
宁闻道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三足金乌盘的底部刻印。
祝七月觉得自己在这两人面前仿佛就是文盲,虽然她也能认字断句,但这种随口吟诵还是让她大感吃惊。
现在这种特殊职场环境的知识储备已经这么卷了吗?
祝七月忍不住叹气,看来有时间还是得多看看书,否则都跟不上金大腿的头脑。
“叮叮……”手机提示音响起,伏郢立刻点开。
“风雨桥为当地商人董芳和修建,董芳和已于23年前病逝。”伏郢念道。
祝七月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也知道这个商人应该非常重要,如今这人早已凉透了……这不是一闷头走到了死胡同吗?
宁闻道不言不语,眼神微沉,忽然抬头问伏郢:“能查到董芳和的后人吗?说不定能找到答案。”
董芳和如果还活着,如今至少已经一百多岁了。既然他已经离世23年,算一算,他的孩子也应是八十多岁暮年。三足金乌盘的凭依者最近越发暗淡,说明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她的人的生命正在消失……
如果董芳和将这个凭依者的事告诉了自己的孩子呢?
无论怎样,这都值得一试。
·
二十分钟后,祝七月和宁闻道站在院中的喷水池边。
伏郢还在厅里,透着玻璃窗看着他们。
宁闻道伸出胳膊,淡淡的看了眼祝七月,“抓好。”
祝七月轻车熟路的拉住宁闻道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