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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书记，您找我？”叶乔向常满书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慈眉善目的常满坐在办公桌上，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眼睛慈祥地看着叶乔，“叶局长，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柳志明。”
“柳志明？”叶乔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那个大汉奸柳志明？常书记，那个柳志明现在不是被判劳改吗？负责凌城主城区的清扫。”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手头上有一些东西。”常满书记把刚才看的资料递给叶乔。“这里是凌城的老百姓写给政府请求对柳志明从宽处理的请求书。”
叶乔仔细一看，这请求书的后边写着密密麻麻的姓名。姓名上还有按下的血手印。
“常书记，这请求书的可信度有多高？有没有可能是柳老太太花钱收买的？”
“你这样怀疑很符合你的工作性质。不过你忘记了，柳老太太在我们共产党刚接管凌城的时候就主动找到我，愿意全数捐出柳家的所有产业，只为换柳志明的一条性命。”常满书记又递给叶乔一份材料，“可是，这份请求书是柳老太太捐出柳家所有财产后的第三个月才收到的。”
“那有没有可能是柳老太太并没有捐出所有的财产，留下了一小笔的财产来收买人心？”
“这个事情我就交给你去调查清楚。”
“是！”叶乔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叶乔正要离开时，常满书记还有话要说，“我亲自去过柳老太太捐出财产后住的地方。矮小的破屋，稍微雨大点就会漏雨，风大点屋顶就会被吹翻。破屋对比那个气派的柳公馆，真的是天壤之别啊。”常满书记感慨良多，“想不到曾经叱咤凌城的柳老太太晚年会流落到这个地步。更想不到柳老太太跌入低谷时，精神依旧矍铄。”
叶乔是知道柳老太太的。“柳老太太经历过清朝灭亡，经历过中华民国时期的军阀混战，又亲身经历过日本侵略，也见证了凌城的解放。所有的一切都证明这个老太太不一般。”叶乔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疏忽大意了。怎么能忘记了这样一位老太太。
“我还向凌城的老百姓打听过，柳老太太时不时会在郊区的破庙前给乞丐或是难民发粥，发粮食。”
“是的，常书记，的确有是这样。”叶乔如实回答。
“这样看来，柳家可是爱国爱民的一个大家啊。”
“哎。”叶乔也轻松叹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柳志明沦为汉奸，柳家和柳老太太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为表示自己对柳志明毫无偏见，而是就事论事，叶乔毫无避讳地继续说道，“想当初，也就是一年多以前，宋然的妹妹宋华冲动地要为她的同学报仇，孤身一人在凌城街道上杀死了一个日本高级军官，还趁机混进桥本司令夫人的生日宴会上要刺杀桥本司令，被怀疑了。关键时刻是柳志明帮她解围，谎称二人是未婚夫妻。为了把谎话延续下去，无奈柳志明和宋华只得假结婚。”
“假结婚？”常满书记对叶乔所说的这段故事颇感兴趣。
“在假结婚这个事情上我是起了作用的。首先，宋然和我是老同学了。他对日本人嫉恨如仇，又对中华民族怀有深厚的情感，因此，我把他拉进了我的队伍里，但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向他表露我的真实身份。凭借与宋然的关系，我劝说对日本人同样嫉恨如仇的宋华，接受与柳志明假结婚的计划，表面上是为自己解除危机，实际上我和宋华说出了我的目的——接近柳志明，利用柳少奶奶的身份取情报，做活动，甚至策反柳志明。”
常满书记听着叶乔的讲述，脑海里勾勒出许多事情，“这样看来，这个柳志明并没有十恶不赦，不然你也不会想着去策反他？”
叶乔愕然，没想到自己竟然帮着柳志明说好话了。
常满书记不等叶乔再次开口，“我看事情差不多了解清楚了。对于柳志明的安排，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放他回家，给他自由，但是他依然要负责凌城街道的清扫与垃圾的处理，你看怎么样？”
这大大出乎叶乔的意料，可是叶乔又不敢直截了当地反对，“常书记这样的安排是基于什么样的考虑呢？”
“有几个方面的考虑。柳老太太在凌城当地颇有威望。她肯捐出柳家所有的财产力保柳志明，是出于私心无疑，但我们也要考虑到，柳老太太的这一举动的确是在物质和财力上帮凌城解决了燃眉之急。”
叶乔要张嘴说话。
“当然，这不能作为新政府对柳老太太捐出财产回报的理由。主要是柳老太太年事已高，下边还有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需要照顾。柳老太太身边又没有仆人，当然，更重要的是，放出柳志明后，可以秘密监视他，看他是不是有异心。”
宋华和唐宋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对不起，唐老师。”
两人的脚步声在凌城街道上响起。
“为什么对不起？”唐宋的脸上泛起灿烂的笑容。
“今天你不该去医院的。”宋华低下头，声音越来越低。
“没事。”唐宋像没事一样脸上依然带着笑，“我喜欢。”
宋华像没听见似的陷入沉思。
“你怎么会认识他？”没有得到回答，唐宋又重复了一遍问题，然后又唤道，“宋华？”
宋华错愕，“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唐宋温柔地问道。
“在想一些事情。”
“是在想关于他的事情吗？”
宋华毫不避讳地点头。
“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你们之间的故事一定很精彩吧。”唐宋停下脚步，双眼有神地看着宋华。
“是啊。”宋华语气里尽是无奈与惋惜，“每一个活着的中国人都经历过一段不可磨灭的故事。”
“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就当我没问。”
宋华轻轻摇摇头，“如果你想听，那我说说也无妨，只是现在我没有心情。”
唐宋搓了搓双手，鼓足勇气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十分感兴趣，你的一切我都想了解。如果你现在不愿意说，我愿意等，一直等。”
说完，唐宋眨着眼睛等待宋华的回复。
可是宋华一直不做声。
唐宋以为宋华是出于女孩子的羞涩，于是想转头去看宋华那芙蓉出水般娇羞绯红的脸蛋，却看到宋华的眼睛仰视着街边高起的城墙。
“那里有什么？”唐宋顺着宋华的视线望过去。
那是两道高高的围墙。围墙之间形成一个胡同，一直延伸到远处。
就是在这里，宋华解决了一个日本军官，还有一个翻译。宋华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日本投降后，宋华跟着宋然进入特高课。在山本木子的办公桌上，宋华发现了两份验尸报告。那正是被宋华杀死的日本军官和那个汉奸翻译的验尸报告。报告里显示，那个日本军官翻译的致命伤是在后脑勺上中了一枚暗器，而并不是宋华的飞花神针。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宋华在进行刺杀行动时，有一个高手躲在暗处观察到了一切。那么那个高手为什么出手呢？
宋华猛地醒悟——那个高手在救自己。宋华在用飞花神针杀死那个日本军官时，那个翻译掏出枪来要射杀宋华。那个高手见状出手相救。一定是这样的。
这么看来，那个高手是宋华的救命恩人。可是，那个高手是谁？
一定不是大虎哥。因为他惯用的暗器是飞流星。而且如果是大虎哥的话，大虎哥在救了自己以后，一定会趁机好好教育自己一番。更不可能是哥哥宋然。宋然惯用的是手枪，对暗器一向很不屑。因为暗器没有子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