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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气呼呼地回到家门口，放下书包柳指着安邦的鼻梁问，“你为什么不帮舅舅。你还是人吗？”
“对这件事情，我不想说话。我现在要去写作业。”安邦拿着书包要进屋去。
“为什么不想说话？”安家一把扯过安邦的书包，“你写写写。让你写。”安家把安邦的书包丢到地上。
“怎么了，大吵大闹的？”柳老太太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
“奶奶，安邦他——”
“我怎么了？我不就是没有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重抄吗？我现在就去抄十遍。”安邦急忙打断安家的话，捡起地上的书包便回屋里。
安家这才发现柳老太太的脸上手上都黑黑的。“奶奶，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和手？”
柳老太太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摸了摸脸。
可是脸蛋更黑了。柳老太太这才发现罪魁祸首是手上的锅灰。
“哟，瞧我快变成包青天了。”柳老太太大笑起来。
“奶奶，您这是做什么了？”安家不可思议地看着柳老太太。
柳老太太不经意地说道，“哟，烧火给你们做饭啊。”
安家往屋里瞧了瞧，“吴妈呢？”
“吴妈走了。”柳老太太的话充满歉意。
“走了？去哪里了？怎么不烧火做饭，让您老人家操劳。”安家的话尽是责备。
柳老太太摸摸安家的头，“我叫吴妈走的。吴妈不再是我们的仆人。她该有自己的新生活。”
“奶奶，我不懂。”
柳老太太露出和蔼的笑，帮安家梳理凌乱的头发，“我们柳家不是从前了。当我们不能从柳公馆搬出来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要做好自食其力自力更生的准备。”
“奶奶，我怕。”安家扑进柳老太太的怀里，泪水止不住流下来。
“怕什么，普通老百姓不都是这样生活的嘛。我们只不过变得跟他们一样而已。”柳老太太用苍老的手帮安家擦去眼泪。
“我今天看到舅舅了。他在捡垃圾的时候被一帮孩子围着打。”安家顿了顿，努力平复情绪，才有勇气说出后面的那句话，“他们骂他是汉奸。”
柳老太太的手僵住了，停在半空中，过了好几秒才假装不经意地说道，“舅舅会处理好的。”
“奶奶，这可怎么办？”安家的眼里充满焦急。
“会有办法的。我们要相信舅舅。”柳老太太的语气坚定而有力量。
柳志明睁开疲惫的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洁白的床上。周围墙壁也是洁白的。一个熟悉了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米色旗袍，五黑齐耳短发。“宋华。”
“是我。”
柳志明以为这个回应是幻觉，直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手握住，感受到了那只手的温暖。
“宋华握住了我的手？”柳志明心里有些慌乱。“我——”柳志明激动地要坐起来。但理智战胜情感的那一刻，柳志明抽回了自己的手。
宋华诧异，继而失落，但很快释然并调整情绪。
“我给你喝杯水。”
柳志明感激地点点头。
宋华左手扶住柳志明的肩膀，帮助他坐起来。
柳志明注意到了宋华的右手始终是无力地垂下。
“你的手？”柳志明两眼盯着宋华，充满怜惜。
宋华一愣，表情沉重地点点头，但故作轻松地说道，“目前只是这样而已。医生说只要多加练习，还是可以恢复正常的。”
恢复正常？宋华的右手仅仅只是能够恢复正常。“那你的飞花神针？”
宋华挤出一丝笑，“废了呗。不过，”宋华话锋一转，“现在日本人被赶走了。现在没有什么机会用到飞花神针了。”
柳志明没有直说，而是拐个弯说道，“现在凌城有共产党管理。共产党是处处为人民着想，相信凌城老百姓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但是，国民党为了和共产党争天下——”柳志明越说越小声，不愿意说下去，介于自己敏感的身份。
“原来学校的那帮孩子现在还是在我们办起来的那个学校读书。只是，多了许多其他的孩子，学校也改建得宽敞许多。”
“学校的校名也改了吧。”柳志明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安邦和安家也在那里读书。”
“那两个孩子。”柳志明终于露出笑容来，眼里满是宠溺。
“他们都长高了，学习都很用功，尤其是安邦，几乎每次都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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