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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来借点钱的，嘿嘿。”辰安挠了挠头，脸上满是笑意，说到“借点钱”几字时，声音都小了些。
说实话，辰安心里多少也有着忐忑，万一他们不是放高利贷的，那今天的事情就麻烦了。
“哦——”男人拉长了一个音节，辰安抬起头，这才看清这人的相貌，光头，满脸横肉，不算很高但却异常结实的身形，手臂上有纹身，光看上去，就能大致知道，他是那种下起手来时绝对不会手软的类型。
“要多少？”男人慢腾腾地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朝着辰安吐出一大口二手烟，辰安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很快舒展开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呃，一千。”说完后的几秒钟，见身后的黄毛没动静，辰安轻轻踹了他一脚，这下黄毛才像被按下了开关，跟着说到：“我……我也借一千。”
男人看着辰安二人的眼神里满是轻蔑，嘴角略微撅起，继续提问：“你们要这钱干嘛呀？”
辰安其实已经在心里构思好了答案，可还是顿了几秒后才开口：“我想换一块手表。”
男人的眼皮挑了挑，看似随意地问道：“啥牌子的啊？”
辰安愈发感到这家伙的难缠，不过幸好，他对这方面正好有一些了解，他先是讪笑了几声，然后说出了手表的品牌：“嘿嘿，想换一个卡西欧的，最近手头有点紧。”说完还搓了搓手。
男人视线移向辰安身后的黄毛，还没开口，黄毛自己说到：“大哥，我想换一双球鞋。”
“阿迪的还是耐克的？”
“耐克的，aj，差了一些钱。”
“哦——”男人又一次拉长了音节，这一次表达出的意思和第一次有些不同。像是故意的一样，男人把只抽了一半的烟狠狠按在烟灰缸里，抬起眼，盯着辰安二人，“东西呢？”
“呃——”辰安发出一声疑惑的低喃，不敢去看男人的脸，小声说道：“大哥，我们初来乍到，不怎么懂规矩，嘿嘿。”语毕还发出一串干笑。
“没有？”男人的音调明显拔高，语气里带上了怒意，看着辰安的视线里多了些什么。
“大哥，大哥，您别生气，需要什么，我们马上准备。”见到男人的怒容，辰安赶紧说道，点头哈腰的模样，让男人的怒火压抑下去一些。
“那边，电脑上去填个表。”男人抬了抬下巴，指了指不远处桌上的一台电脑。
辰安二人见状，又是一阵道谢，这才小步走了过去，可当看到电脑上的内容时，辰安差点没忍住当场翻脸的冲动。
上面是一张表格，足足有两整页，最上面的，是身份信息，身份证号、家庭住址，几乎涉及了所有能想到的个人隐私，后面还有父母的信息，工作岗位、联系方式等等一系列东西。
“别想着耍滑头，我们这儿查的到的。”另一个男人懒洋洋地出声提醒。
“小安，咱们快跑吧，赶紧出去报警。”黄毛已经打起退堂鼓了，他实在没想到，这里面的水有这么深，现在的他只想赶紧离开这儿，剩下的交给警察就好。
辰安把表格往下滑，最下面居然有一块挺大的空白，提示要上传什么图片。
“大哥，这里说的上传图片是什么意思？”辰安问道。
“哦，那个啊。”男人不怀好意地笑笑，其他三人间也有轻笑声传出，“裸照呗，这都不知道吗。”
辰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变化，指着旁边的一道门，“那边去照，照完传上来。”
“啊……”辰安做出了正常人应有的反应，后面的黄毛则是颤抖了几下。
“这多正常嘛，你想啊，要是你们不还钱，我们肯定也得采取些手段啊，哈哈。”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听起来轻浮无比，令人十分不快。
辰安感到衣服后角被一只手抓住了，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现在已经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了，可一但动起手，辰安没法保证黄毛的安全。
四人察觉到了辰安他们的迟疑，不善的视线齐刷刷地投来。“还借吗？”光头男目光凌厉地看着二人，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
“呃，能让我们考虑一下吗？”辰安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行啊，不过，就算不借，裸照也得拍。”几个男人的笑容里可以看见阴狠之色，刚刚还开着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一个男人还用座位堵在了门口。
“大哥，大哥，别急别急，我再问一下，这个钱是怎么还的啊。”辰安低下头，示几人以弱，实则继续了解内幕。
“五天一结，三成利息，超过的话就继续叠加。”李哥怪笑着解释道。
“好了，快点儿考虑，借不借。”
辰安笑了，他低着头，肩头不住地上下起伏着，掏出兜里的手机，录音功能正常运行。
“话说今天下午那个小子，好像也是他们学校的。”堵着门的男人突然开口了，引起了其他三人的附和。
“自作孽，有钱不还，活该。”
“这个点应该已经爬回去了吧，哈哈。”
“以他那尿性，说不定在哪里还藏着住院的钱呢。”
他们所说的，不用想，肯定是郑明刚，听着他们对同学肆无忌惮的侮辱，辰安的怒火快要克制不住了，他能想象到郑明刚求饶的模样，被几人殴打的过程，然后，他抬起头，对着几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看到辰安的笑容，几个男人居然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冷战，因为，面前年轻人细眯的眼缝里，没有半点温度，锐利的目光刺向几人，一时间气势上竟是辰安占了上风。
辰安停止了录音，把手机放回兜里，升腾的怒意再也不用克制了。
“哟呵——”李哥率先回过神来，眼里凶光一闪，嘴里哼出一声嘲讽的口哨音，其他几人也从震惊中缓过一口气，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露出身上丑陋的纹身和伤疤。
黄毛来之前的硬气早就没有了踪影，和他们打交道的这会儿，黄毛已经看出来了，这几个可是彻头彻尾的黑社会，如果真要打架，他可早就脚底抹油了，可看着前面辰安的架势，明显是想动手的，自己一个人跑了，这种事他绝对做不出来。
“我陈捷今天就他妈豁出去了。”黄毛给自己打气，做好了躺着出去的觉悟。可很快，他傻眼了，之后发生的一切和他设想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