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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在哪？”
电话那头，程安然的声音透着几分着急。
程母一听觉得不对，皱了皱眉，回答说：“刚刚在医院门口等车，这会儿正要上车呢。你不是跟同学在外面玩吗，怎么了？”
只要没在家就好。
程安然松了口气，来不及解释太多，只说让程母先别上车，一会儿有人去接她过来。
“谁来接我？接我去哪里？”
程母纳闷道，“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早上就奇奇怪怪的，现在说话又没头没尾，听得妈都糊涂了。”
程安然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妈，你必须得过来一趟，因为我现在……在公安局。”
程母：“……？？？”
……
程母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自己还有坐上警车的时候。
她更是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怎么好好地出去玩，最后居然闹到警察局去了。
好在负责接人的吴警官见她坐立不安，替程安然解释了两句，说孩子们都好着呢，是有个案子需要他们帮忙提供点线索，喊他们去简单问个话，没别的事。
话虽如此，没有亲眼看见几个孩子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程母还是无法放心。
一到公安局，程母就冲进大厅找人，直到在办公室里看见好端端坐在椅子上的程安然，才忍不住落下一颗心，而后气得一巴掌打在她身上：“你这孩子，电话里也不说清楚，知不知道都快吓死妈了！”
程安然挨了一巴掌也没觉得多疼，看着程母又紧张又生气的样子，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这次是她不好。
齐霏看着程安然挨打，忍不住出来替她说两句好话：“阿姨，您也别太生气了，事出紧急，安然也是刚刚才来，这不一来就给您打电话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母这才注意到旁边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
“你们都是然然的同学？”
几人点头说是。
程母打量的目光转了一圈，蓦地落在其中一人的身上，微微皱起眉头，奇怪地咦了一声：“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
众人：“……”
齐霏默默看向顾砚书那张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道得亏阿姨不是年轻小姑娘，不然这话未免也太像搭讪了……
就连顾砚书自己都难得默然了一瞬。
程安然见他眼神里透着无奈之色，似有若无地朝自己扫来，竟有点想笑，但还是大发善心把话接了过来，说起让程母过来的原因，又把之前的事情快速解释一遍。
程母听完整个人都觉得不太好了，怔愣半天才问了一句：“那咱们今晚还能回去吗？”
这点程安然倒是没想到。
老实说，她也不清楚这件事今天能不能解决，如果解决不了，母女俩可能还真得找别的地方住。
毕竟两家离得那么近，现在又明知隔壁有问题，就算住回去，晚上恐怕也睡不着觉，慌乱之下反而容易露馅。
母女俩大眼瞪小眼，正犯着愁，胡警官这时带着一人走了过来，对程母说：“阿姨，您跟我来，咱们得做个画像。要是对方有案底，方便系统找人。”
程母进了房间，程安然只能坐在外面耐心等，好在齐霏他们都没走，她不会觉得一个人孤零零的。
一直在办公室待到快天黑，所有流程才算走完。
期间成煜的父亲来过一趟。
不过碍于公务在身，他只是简单过问几句，了解了一下大致情况，又叮嘱手底下的人注意跟进案情之后，就坐上车匆匆离开了。
程安然全程没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她微微垂眼看向木质桌面，听见他沉稳威严的嗓音和快步离去的脚步声。
等周遭一静，再抬起头，却只记得那身熨烫得服帖平整，几乎不见一丝褶皱的警察制服，以及那种久居高位之人才有的不怒自威的气场，令人心生敬畏。
最后一缕橘黄色余晖落入地平线，苍茫漆黑的夜幕终究是降临了。
临走时，胡警官送几人出门，悄悄给程安然透了个底。
“小妹妹，画像匹配暂时没出来，我不能跟你说太多。不过凭我的经验，这个案子恐怕不小，那伙人有一定反侦查经验，不像初次犯案。”
“最近一段时间，你和阿姨晚上最好别回去了，先在外面找个地方住下。如果察觉有什么不对劲，我给你留了手机号，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程安然想起刚才塞进口袋的小纸条，点头说好。
胡警官见她心里有数，翘起唇角轻笑了下，不顾程安然的怔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把一行人送到大门口，才插着兜转身往回走。
几人站在路边等车。
夜风微凉，裹挟着一声声熟悉的汽笛声。
远处是川流不息的大马路，汽车忽明忽暗的尾灯和刺眼的探照灯沿着笔直的车道交错穿行，将城市的黑夜渲染得灯火辉煌，繁华非常。
“阿姨，您和安然今晚有落脚的地方吗？”
齐霏扭头看了看面色平静的程安然，最后还是选择问程母。
她从刚才就在担心这个问题，一直憋着没问，这会儿有闲工夫了，才忍不住提出来。
程母心里也正愁着呢，不过当着几个孩子的面，没有把情绪表现在脸上：“有的，放心好了，待会我带安然找个旅馆先住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可这附近的旅馆都不便宜啊。
齐霏这话在嘴边转悠一圈，看到程母温柔和善的笑容，到底没能说出口，硬生生吞回了肚子。
顾砚书这时出声道：“阿姨，我知道有家酒店不错，住一晚价格也不贵，连住好像还有优惠。现在天也快黑了，不如您跟我们一起先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我带您和程安然过去。”
他声线清冷却不失温和，口吻带着点商量的意味，将选择权交由程母。
程母有些心动，又觉得这样实在太过麻烦人，不禁心生犹豫，迟迟拿不定主意。
白景峰颇有眼色，见程母露出动摇之意，及时出来劝道：“阿姨，您就别跟我们客气了。平时我们几个和程安然关系都很好，她现在遇到麻烦，我们不帮谁帮呀。大不了以后您让程安然多教教我数学呗，省得我老是考砸被班主任骂。”
他说着，还不忘凑过来摇摇程母的胳膊，一脸乖巧相。
上了年纪的人，最扛不住这种奶狗似的撒娇攻势。
程母果然被他这副极具欺骗性的外表所蒙蔽，顿时乐开了花，兼之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只得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