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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到了十点,师傅依旧没有回来,我悲哀的猜测今晚八成回不来了,必然是喝过头,加上在这里有的是亲戚,不愁没地方过夜睡觉。
想到自己今晚就要一个人在这里打地铺睡觉,我立马就去把所有灯打开,油灯都不放过。
就在这时祠门外突然有脚步声传来,我不由得精神一振,莫非师傅还是回来了。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我竟然渴望呆在我这位猥琐师傅身边,然而很快我就失望了,来的是那位憨厚的守村人。
而我也得知,村民都叫他大蛋。
“吃吃吃……吃好了呃……”大蛋一进来就大大咧咧地说话,很娴熟地给了我一根烟,不由得我拒绝,就塞到了我手里。
那时的我烟瘾并不重,也并不想抽烟,但架不住对方热情,最后还是收下了。
我们短暂的交流了片刻,或许是因为我的友善,大蛋似乎很喜欢接触我,脸上堆满了笑容,也是这个笑容让我心情舒畅不少。
毕竟笑容是会传染的嘛。
这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转眼就到十二点了,我也从最初的热情,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
倒不是我厌恶大蛋,实在是对方的说话方式听的我太难受,一句话他能重复五六遍,甚至在我回答了他一个问题后,他又立刻仿佛失忆一般,再问我一个一模一样的问题。
如此重复一个多小时,换谁也受不了啊。
就在我思考着如何将对方打发走时,大蛋却是忽然脸色一正,直勾勾地盯着我身后的那张大红桌。
那个眼神变得很陌生,也很瘆人。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下便是一惊,立刻想到之前看到的白衣身影,莫非大蛋也察觉到了?
曾听老一辈说过,像大蛋这类人,其实是三魂六魄缺失了一魂,因此才会浑浑噩噩,因为魂魄不全。
可也因为如此,这类人往往能感应到啊飘的存在,没错不是用肉眼看见,而是感知。因为他们缺失一魂,所以对魂体非常敏感。
大蛋一直盯着被红布挡住的红桌桌底,没有说话,沉默的让人害怕,他径直走了过去,停在红桌旁。
我屏住呼吸,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只觉得这个状态下的大蛋有些瘆人,甚至不敢开口叫他。
砰的一声,大蛋毫无预料地双拳重重砸在红桌上,惊得我一个激灵,随后前者动作不停,又连续砸了好几下才罢休。
“呜呜……我我啊……我走了……明天要来吃饭呃。”
砸完红桌后的大蛋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脸上再次堆满熟悉的僵硬笑容,边说边朝外走了。
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经过大蛋这突然的一出,我不知道今晚自己还能不能睡得着了。
忽然祠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起,原以为是大蛋去而复返,抬头一看,却是一位花甲老人拿着一个黑袋子走了进来。
老人慈眉善目,眼神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清亮,他穿着一身有些像寿衣的长衫,佝偻着腰,右手拿着一杆烟枪,而另一只左手,却稳稳当当地抓着一个装满东西的黑色大袋子,那么大的重要,却丝毫没有影响他肩膀的平衡。
“你就是啊生的徒弟,那酒鬼又喝酒去了吧,呵呵。”
老人笑呵呵地说着,随手将袋子一扔,传来厚重的砸落声,可见那袋子有多么沉。
通过一番交谈,我这才知道这次下乡干活儿的不止我师徒两人,还有眼前这位自称姓丁的老人,是扎纸匠行业里的老师傅,就叫他做丁老师傅吧。
丁老师傅是我师傅私人请来帮忙的,工资日结。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雇其他师傅来帮自己干活儿的事属于行业常有现象,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每天接到活,而人却要每天吃饭。
而且这样做,有人分担工作量,大家都能轻松点把钱赚了。加上我师傅是个酒鬼,基本只要接到下乡的活儿,为了自己能偷懒少干些活,都会请一个师傅来帮忙。
而这位丁老在未来的日子里,对我的教导胜过我师傅百倍,他不仅提前教会了我师傅也会的扎纸手艺,更是交给了我一些连我师傅都不会的硬本领。
“反正你师傅也不在,别假忙活了,赶紧睡吧,绑架子用的竹子明天才会送来,养好力气等着明天开竹子,顺便把我那份也开咯。”丁老念叨了几句后,便自己找了个角落躺下睡觉了。
不知为何,自丁老进来祠堂后,原本阴森的氛围忽然就变得温和起来,丁老就仿佛一根定海神针,震慑住了一切。
很快我也沉沉睡去。
我是被人推醒的,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大蛋那张无时无刻都堆满笑容的脸,手上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粿粉。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笑着接过粿粉,道了几句谢后,大蛋便昂首挺胸地离开了,脸上还挂着得意的表情,仿佛干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似的。
“那傻小子对你还挺不错的嘛。”
耳边响起丁老的声音,转头一看才发现丁老早就醒了,脚边放着空碗,正打着饱嗝儿笑呵呵地看着我。
“可能是我长得帅吧。”我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了一句,这是我拜师以来第一次跟人打趣。
谁知,丁老听完却是眯起了眼睛,仔细地打量起我的长相,确切地说是五官,最后更是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眉头一皱。
原以为丁老会说些什么,结果却是转身忙活儿去了。
就这样到了中午饭点,我师傅依旧没有回来,却等来了一车新鲜的竹子,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砍下来的。
丁老看着什么都不会,却还假装忙碌的我摇了摇头,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亲自教我如何将一支支完好的竹子,用刀开成合适的竹条。
“左手握住竹子,右手使刀,左手要抓紧,右手要控力。”
“左手要是没握紧竹子,刀滑下去的时候,竹子本身会滑动,容易划伤手。这竹子没有晒过,边缘锋利的很。”
“控力,控力,控力,懂不懂什么叫控力。握紧你的刀,让它想下几寸下几寸,想停在哪就停在那。”
“连刀都拿不稳,你当什么扎纸匠。”
在丁老认真负责的教导下,我学习的速度竟然飞快,随着时间过去,动作也更加专业起来。
虽然动作不标准会被丁老拿竹条抽。
就这样一直又到了深夜,我师父还是没回来,没等到师傅,却有等来了红桌下的身影。
阴风可能会迟到,却不会缺席,那块红布再次飘荡起来,露出里面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眼尖的我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不由一紧,同时也很纳闷。自己从小经历过很多灵异事件,可也没有像这次这般,啊飘连续两天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这太奇怪了。
“别怕,这是生意上门了。”
耳边冷不丁地传来丁老的声音,我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丁老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我身后,正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我,准确地说是盯着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