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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你就让小姑这么作践我吗?”
赵贞儿看说不过林若茵,又用回了老法子,抱怨一句后就捂着脸哭。
若她妆容完好,哭得梨花带泪还能惹人怜爱,但她在监狱中关了几个月都不曾洗漱还得故意弄得脏污些免得被祸害,这一哭只会让人觉得矫情。
这是没接受过各种狗血剧的毒打呀,林若茵看她哭得跟以前一样没点新意心下不屑,正想跟着飙个戏,孙妍娟赶了过来拉住了她。
她本不想管二儿子夫妻俩的事,当林若茵也会跟以前一般旁观,谁知女儿如今改了性子,竟好管事了。林若茵插话时,孙妍娟都没来得及劝,见她没落了下风也不意外。林若茵以前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她既然来管了,定然是有什么法子。
但孙妍娟还是不想她牵涉太多,万一她将来身子好了要再嫁,被人知道她牙尖嘴利总归是不好。
“好了,不就是想和离,何必扯上阿茵。阿竺,你若还怜惜你妹妹,就如了你媳妇的愿,跟她和离了。”
赵贞儿心下暗喜,面上却仍装着委屈,“婆母,儿媳妇真的是为了回去尽孝!”
“难道我们这些不肯和离的便是不孝?莫把世人当傻子!你要像张姨娘般直白些,我还能高看你一眼。”孙妍娟说完也不管她,拉上林若茵就去了另一边。
“少管你二哥的事,他的脑子还糊着呢。”孙妍娟小声劝女儿。
“我也是可怜月牙儿。”
说是这么说,其实她只是看不惯赵贞儿,想要怼一怼她。
“莫要心太软,这一路上还不知有多少事呢,你顾好自己身体就好。”
“是,母亲。”
刘兰芷的家人也来了,她正与她们哭着话别。
刘家一向清正,家资不丰,为了打点差吏让女儿路上好过些就已经花了不少钱,这次刘父更是当了一幅古画才筹出钱来给亲家添点私房。
林景亭与刘父是同僚,想到此次一别此生不知能否再见,心下皆是惆怅,也就顾不上二儿子那边的动静。
林竺浩已经明白赵贞儿的意思,在她哭哭啼啼死活不开口中写下了和离书。一直被她拉着的月牙儿并不懂发生什么事,直到赵贞儿跟着赵管事去书吏那儿登记脱下了镣铐一去不回,她才哭闹起来。
“娘亲……”
她一边叫一边追着赵贞儿而去,就被护卫的官兵一把拉住甩在地上。
“月牙儿~”
林竺浩连忙上前,一边检查林月蓉有没有受伤一边怒目瞪向官兵。
“看什么看!”官兵拔出佩刀,“再敢擅闯,格杀勿论!”
林竺浩不甘心地移开目光,朝赵贞儿离开的方向望去,却已经望不到她的身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差吏催促上木枷,这才回神,转头就见孙妍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
“把月牙儿给我吧。”
“母亲……”
“无需多言,还要赶路呢。”
孙妍娟总归有些怨二儿子不争气,不想跟他多说。林竺浩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察觉母亲的冷淡,林若茵发现了却也没有多说。
等上了路,谁还有心思想东想西。
所有犯人都戴着手铐脚镣,男犯人还得戴几十斤重的枷锁。他们在狱中日子虽然艰难,但至少不用受这样的罪,有些以前养尊处优的几个月下来皮肤并没有因此粗糙就是看着憔悴,戴上锁镣后,也就整列准备出发这会儿功夫,就把皮磨破了。
不细心的孤儿不是好绿茶,林若茵很快就发觉,马上让李管事去采购了棉花纱布,无奈犯人一出发就不许旁人再靠近,她只能等晚上再给他们。
到了城门口,坐在外面赶车的李管事禀报了一声。
“小姐,秀小姐一家在外面。”
秦言正夫妇今日早早起床为准备远行,连大牢门口的送行都没顾上,刚刚他们已经跟队伍中的方文彤等人打过招呼,再看到跟在队伍后面的林若茵等人总算是放了心。
与林若茵寒暄几句后,他们上了自家马车,跟在林若茵的马车后面。
这次流放的人数约有一百人,男女分成两队。女子除了受家族连累的,也有自己犯案,有几个到了幽州会直接发配到军营充作军妓。
与林家人同案的,还有王家等几户人家,有的以前还是林洲亭的下属。
林洲亭生前是户部侍郎,再熬几年本能升为尚书,没想到摊上这件祸事。
事情源于去年暴雨冲垮了刚修好不到半年的大坝致死伤无数,圣上下令严查后,工部许多大人都下了狱,后来又查到大坝修建不当也有户部克扣工程款的原因,林洲亭因此下狱。
朝中许多人都觉得林洲亭是被冤枉的,却不敢为他求情,一来是这事户部得有人出来顶罪,二来是因举报他下狱的正是在户部轮职的三皇子,而先前负责修建大坝的是三皇子的舅舅。
当今圣上膝下健康成年的皇子有三位,三皇子是其中最长的一位,剩下还有五皇子和七皇子。
皇子成年后,圣上会安排他们去六部轮职学习,基本是每一部呆上半年。五皇子也在户部学习过,他本来还想趁着这次让三皇子难堪,最终却不了了之,最终倒霉的就只有林家。
林家的案子定的算快,如果林洲亭真有渎职,林家不会只有流放这么简单;但人是三皇子关的,圣上也得顾及儿子的脸面,不能转头就说林家是被冤枉的,尤其是在林家老太爷死了之后。
逼死良臣的名声可不好听,要是三皇子真要登上那个位置,就不能有这样的污点。
犯人被流放后,也不是真一辈子老死在流放地,要是遇上天下大赦,他们交上一笔罚金就可以返回原籍。
为了三皇子的名声,圣上就想委屈林家几年。他倒是没想到林洲亭会死,却也没因此更改对林氏的定罪。
见证林家人被流放,守在城门口的探子各自回去禀报。
“确定无人有异动吗?”三皇子问派出去的探子。
“没有。”
三皇子面色深沉,半晌才挥手让探子下去,心下想着那本记录他收高额礼金的账本是否还在林家人手里。
宫中,宫装丽人听了下属的禀报同样神色莫名。
“她竟然也跟着去了……”
她轻声重复着这句话,感觉事情的走向与她所知不太一样,是不是什么地方起了变化?她不喜欢东西不受掌控的感觉,更不愿再体验一次从顶端跌落。
“不要再让她回来。”
“是。”
一问一答之间,一个人的命运就被决定了;但命运又岂是那么容易被人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