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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痛……林若茵坐在马车里,忍不住伸手按着头歪靠在充当垫子的被子上。为防她路上不舒服,马车内各种保暖和减震物品齐全,可林若茵还是觉得震,尤其是马车出了长安城后。
哪怕都是官道也不是每一处都平坦,偶尔一个大坑震得林若茵快要飞起,她感觉自己拖着残躯跟某个故障的游乐设施杠上了。
她这个坐车的都难受,用双脚赶路的就更不用说。
林家男人刚被打了一百棍,又得戴着木枷,情况都不好。还没出长安城,他们的脚踝就被磨破了,如今血肉模糊,看着就让人心惊。女人们也是一样,都是没吃过苦的,哪里吃得了这个苦。
林家这次流放一共三房人。
大房当家林洲亭已经过世,剩下其妻方文彤和她所生的两个儿子林晨浩和林晚浩、早上求去的张姨娘所出的林若婷和林若秀的生母翠姨娘。林晨浩已经成亲,有一子一女。
男人戴着枷锁自成一列顾不上照顾别人,五岁儿子林涵然只能由其母柳茹玉抱着,三岁的女儿林芙蓉则是翠姨娘帮忙牵着。方文彤一辈子没吃过苦,如今自顾不暇,哪里有余力照顾孙子孙女,她自己还得由林若婷扶着走。
二房也就是林若茵父亲这一房,除了和离而去的赵贞儿,人都还齐全。林景亭有过几个通房,但一直不曾正式纳妾,没有庶子庶女。孙妍娟两个儿子生下来也康健,不像方文彤生下林若雅后中间掉过两个,好不容易得来的长子林晨浩身体也不怎么好,年纪比林笙浩小一岁。
三房林方亭是庶出,娶了商户人家出身的李娇娇,生有一子一女,儿子林涓浩七岁、女儿林若清三岁。他的生母柳氏也在流放之列。柳氏自入狱后就病了,李娇娇忙着照顾她,路上分不出身来照顾儿女,只能让他们自己跟紧些。
临近晌午,犯人都有些累了,有几个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还不走快些,今日要赶不上驿站你们就留在野外喂狼吧。”押送的差吏一边说一边朝他们脚下抽了一鞭子。
他们吓了一跳,脚步连忙加快,却也撑不了几步。好在押送的差吏也知道累,又走了一段就喊了休息。
就算给差吏使过银钱,跟着来的亲友也不能上前照顾犯人,就连帮着喂口水都不行。要是让犯人太好过,刑罚就失去了震慑,差吏也会以玩忽职守入罪。
“小姐,别担心,晚上到了驿站就能跟老爷公子见面了。”萱草以为林若茵一直朝犯人歇着的方向看是担心他们。
“我知道。坐了半天了,我背酸得厉害,下去走一走。”
“小姐记得穿上披风。”
“不用了,中午并不冷,外面也没有什么风。”
林若茵下了马车也没有走远,就在附近走了走活动手脚,顶多是看到野花上前摘一朵。萱草记得她以前也喜欢花木,可惜以后只能赏玩野花野草,那些名贵品种是看不到了。
她还在为林若茵可惜,林若茵却松了一口气。头总算是没有那么疼了,以后开空间还是得慎重。
她吸收能量不是那么方便,至少得停在某处触碰到地面才行,马车行进时是吸不了的。她也不能一次吸得太狠,免得让人发现。要是他们一路去幽州留下一片片枯萎的林子,有脑子的都能想到他们之中有人有异。
“茵妹妹身体可还受得住?”林若秀也带着女儿秦安怡下车活动筋骨,顺便跟林若茵说说话。
林若茵手上拿着半截野草叶,起身跟她们笑了笑。
“坐在马车里震得难受,下来走一走就好了。”
“我们也是。”
“我还当你们要来也得几日之后,怎么今日就出门了,家里的事可都安排好了?”
“幸好雅姐姐昨日让人帮忙,总算是让父亲安份……安静下来不再冲动了。”
林若秀不好说秦父的坏话,心下却多有埋怨。
林若茵也记得那是个不着调的,不然也不会丢了差事,要不是林家当初帮着周旋,他早已经下狱了。如今林家一败落,他不知道低调做人,还跩起来了,竟一点不知亲疏远近。幸好秦言正心下有数,也知道变通,没有被孝道束缚。
“阿怡累不累?”
“我不累,我喜欢外面。”
大约是因为林若茵劝服父母分家,秦安怡一见她就高兴,林若茵也觉得她讨人喜欢,估计是长的娇憨可爱的缘故。
“你这性子怎么跟你娘亲一点也不像,你娘亲以前可半点不爱出门。”林若茵调侃。
“哪是我不爱出门……”林若秀说了半句就没再说了。
她一个庶女,能不能出门又岂是她说了算的。
林若茵也想到了这个,怪自己多话,故意摆出一脸天真的模样,“不出门好,正好能在家里陪我这个病秧子。小时候,秀姐姐最常陪我玩了。”
林若秀也收起了惆怅,想起小时候轻松的日子,跟林若茵多聊了几句,直到前面队伍出发,她们才各自上了马车。
当天,一直走到月上中天,他们才赶到驿站。所有人都累的不行,李管家特意去跟差吏套了交情,想请他们明日给犯人去了枷锁,但差吏们态度坚决,说至少得出了长安地界走偏僻小道时才可以去除,李管事无法,只能耐下心来等着。
林景亭听了李管事回话也没有说什么,喝下他们送来的粥汤就早早睡下了,至于手脚上的伤全由着他们处理,他没力气等着。
同行的下人也不多,李管事自然是先紧着自家主子,方文彤颇有微词,可惜没多少力气,说了几句便也睡过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他们又得起来赶路。犯人们多有抱怨,还有好几个说是浑身不舒服一步也走不了。
林景亭听到他们在闹,摇头叹了一口气。他也累的厉害,昨天挨了一百棍,回到驿站时整个人意识都要模糊了。早上醒过来,他全身酸疼,恨不得躺上一天。但走肯定是要走的,差吏可没那么好说话。
果然,听到有人抱怨,差吏不由分说就上前抽了两鞭子。
“是谁的懒筋又痒了?走不了?走不了就死在这儿!”
众人不敢再多言,慢吞吞地起身。林方亭迟疑了一下,还是咬咬牙走到差吏面前。
“官爷,我娘病得厉害,真的走不了。”
差吏认得他,知道他的林家的人,顺着他来时的方向看去,也的确看到一个女囚面色青灰,像是撑不了多久。
“你自己想办法扶着她走,我们不可能为了一两个病的弱的就慢下来,要是真死在路上了,只能怪她命不好!”
“你……”林方亭一听这话,气得两眼通红。
“看什么看,还当自己是爷呢!”
差吏扬了扬手里的鞭子,要不是看在他们给的酒钱丰厚,他早一鞭子抽下去了。
“夫君,好了,你放心,我能扶着娘走。”李娇娇连忙上前拉了拉林方亭。
林方亭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他的夫人在家也是娇养着的根本吃不得苦,这次却只能辛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