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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地上的空药瓶，沐橙瞬间就泣不成声了，声音也颤抖起来，“毛柕，毛柕……”
她不敢相信明明前些日子还见到的人，此刻却在她的面前生死不明，面如死灰。
毛柕已经毫无意识，无法催吐，高赫快速抱起她，向楼下奔去。
她为了省钱租了一个顶楼七楼的房子，连电梯都没有。
毛柕就这样软软的，胳膊耷拉着，任凭台阶的颠簸，身高刚及一米六的她，此时瘦得才70多斤。
高赫怎么也没想到，那晚的错误，最后酿成了更大的错误，这个极清瘦的女孩子，也许就这样在他的怀里香消玉殒了。
他在保证不摔倒的情况下，用最快的速度跑着。
沐橙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喊着，”毛柕，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吧？你不要走远，你等着我们来救你了……”
因为哭得太激烈，沐橙突然在五楼台阶上摔倒了，连滚了几个台阶差点撞到抱着毛柕的高赫。
滚落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张恩洺一手抓了个空。
沐橙却没因为疼痛做任何停留，立刻爬起来，追着毛柕，“毛柕，你坚持住，不要走远，我们都来陪着你，都来救你了……”
此时张恩洺快速越过他们，一个人，一大步三个四台阶向楼下奔去。
他用最快的速度去启动了车子。
这是一个老小区，环境治安看起来都一般，只留了一个一米宽的人行门，车行口被栏杆拦住。
这里没有保安亭，一个六十多岁的保安正坐在室外椅子上，左手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烟，右手戴着棉手套举着手机，对着屏幕嘎嘎大笑。
张恩洺一脚油门又戛然停在护栏前，迅速滑下车窗，“您好，麻烦让我进去，里面有患者需要急救！”
保安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斜了一眼张恩洺，“你这也不是救护车，救什么人，外来车禁止入内！”
说完，保安目光又落回到屏幕上。
张恩洺那双好看而深情的眼睛，瞬间充满了愠怒，“我是医生，我说了里面有患者需要急救，马上来不及了，赶快开门！”
听着张恩洺嗔怒的声音，保安也来了脾气，“有患者去找120，别在这无理取闹，快走！”
管不了那么多了，张恩洺一脚油门就冲了过去，栏杆在他车上留下了痕迹，看到此情景的人全都张大了嘴巴。
“那个人干什么，疯了啊！”
“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
……
保安愣在凳子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张恩洺早已开到毛柕单元门口。
高赫正抱着毛柕冲出来，沐橙紧随其后冲出来，依然大喊着，让毛柕听见她的声音，不要走远……
保安拿了一把小旗，立在栏杆旁拦着，等着张恩洺，打算让他赔上一笔。
不料，车急速驶来，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保安赶紧退了后，栏杆又被反向撞了一次，已经彻底断裂到地上。
只留下两行被卷起的的尘烟。
张恩洺找了一条交通不算太紧张的路，一路鸣笛连闯几个红灯，终于把毛柕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毛柕已被送进抢救室，高赫摘下眼镜，不忘叮嘱一句“患者有孕，注意用药。”然后就瘫坐到抢救室的门口。
此时，沐橙的眼睛，嘴都是肿的，脸也紧绷起来，她一哭就变成这个样子。
张恩洺握住她的手，沐橙也死死握着他的手，关节处都泛着白。
她一刻也不敢放松，度秒如年。
回想起和毛柕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一直盯着急诊室亮起的红灯，眼泪止不住地簌簌流着。衣袖都擦湿了。
张恩洺也不时地给她擦着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高赫接连给了自己两耳光，他懊悔不已，如果毛柕真有什么闪失，他就终身不恋不娶以此赎罪。
平时已见惯了生老病死的张恩洺，此刻也眉头紧蹙，心紧紧绷着。
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毛柕家属！”
好在，发现及时，毛柕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另外，医生还交代，毛柕妊娠7周，胎芽胎心全都有了。但是这次服药太多，胚胎是否能健康发育，还得进一步观察。
三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沐橙来到病床前，毛柕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安安静静地睡得很熟，但是依旧面如死灰。
沐橙轻轻地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拉着毛柕的手，静静地陪着她。
这时沐橙才发觉胳膊，腿好多处都在隐隐作痛，应该是下楼时摔的。
张恩洺拿来一条温毛巾，把沐橙的脸擦了擦，眼线液，眼影，口红，混着眼泪已经全部花在脸上。
张恩洺给她擦了两次才擦净，素颜的沐橙，白白净净，无辜灵动的杏仁大眼，微微丰盈的嘴唇，洁白的牙齿，宛若一个刚出校门的高中生。
只不过今天哭得太久，整张脸都肿肿的。
大约两个小时过去了，毛柕终于醒了，
她看着沐橙，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你终于不聒噪了，我听见你一直在喊我，哭得我心烦，不得不停下来……”
沐橙的眼眶又刷得红起来，她张张嘴，想说好好休息。
才发现她的嗓子已沙哑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一行静静的泪从毛柕眼角掉落，“傻不傻。”
最傻的人是你呀，沐橙心里想着，但是她在极力克制着眼泪，她不想再去给毛柕带去消极情绪。
站在沐橙身后的是张恩洺。
张恩洺旁边的，凭借依稀记忆，他就是高赫了，这是毛柕第一次看清高赫的脸。
脸型柔和，肤色不是很白，单眼皮，高鼻梁，嘴巴很好看，不像个人中败类，为什么和自己犯了同样的错呢？
看着周围白色的墙，有些刺眼，毛柕觉得好累，她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张恩洺总是心细无声地为沐橙做着一些事情，
毛柕睡着没一会儿，含片以及口服治疗嗓子的药通通买回来了，还有大一杯胖大海金银花水。
沐橙伸出手，像他比了个心，浅淡地笑了一下。
毛柕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