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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到底没闯荡过江湖，算着盘缠过日子，日子也一日比一日紧张。
杜余兰聪慧，出来的时候除了盘缠，还带了她从前的刺绣。
“阿昀，我可以去绣坊做工。”
可她是大小姐，从前虽然家里不是泼天的富贵，但也没有落魄到需要她来补贴。
“余兰，你从没受过这样的苦，我对不住你。”
其实楚江昀自己也是一样，他找不到什么正经营生，却又害怕坐吃山空，于是就就去各个铺子里干苦力。一天没完没了的干，到头来还不如自己从前一盘茶点的钱。
两个人住的地方更是野风夜夜穿堂的茅庐。
楚江昀虽不说，自己心里却也萌生了退意。
所以当杜余兰再三提出要去秀坊做工的时候，他万般不愿中，也有一丝动摇。
“余兰，你知道我并不愿你这样。”
“怎样？”杜余兰莞尔一笑，“你是二八少年，我也是。你力气大吃得了做搬运工的苦，我虽没有力气，但我有绣工，用自己的本事换钱，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之事。”
她帮楚江昀捏肩，“我们两个一同跑出来，你一半责任我一半责任才是一个家，不然我们横竖会不欢而散。”
“好，”楚江昀靠在她怀里，“听你的。”
“不如这样，”杜余兰玩着他鬓角的碎发，“我们先在这儿做工，等有些积蓄了，可以去其他地方游历。”
“那样岂不是会居无定所？”
“天下之大，幕天席地也是个定所，这有什么好怕？”
楚江昀笑了笑，杜余兰还好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恐怕早就成了什么闲云野鹤的游侠了。
“好，我们就去游历。”
杜余兰实在也是个人物，绣工实在了得，在绣坊没干多久就接连得到了几位大户人家的赏识，纷纷要求她为自己家里的衣物做刺绣。她白日里做秀坊的活，夜里还要赶私活儿，没多久眼睛就先熬不住了。
而楚江昀一向是天之骄子，做苦力就罢了，还时不时得就要被监工训斥，克扣薪水，做得早是烦闷不堪。
“阿昀，”杜余兰一到了夜里，眼睛就痛得厉害，但她还是为楚江昀捏肩捶腿缝缝补补，从来也没一句怨言，“你若是做得不开心，歇在家里几日也未尝不可。”
“我歇了，日子可怎么过下去。”
“我做绣工近来赚得不少，支持几天也不难。”
“难道我就要像个废人似的等着你养我？”
杜余兰揉了揉他的头发，“阿昀，你怎会这么想呢？你有天赋也有头脑，本不该囿于这方寸之地，做这些活计，如今不得已罢了。”
“我从前觉得自己什么都行，现在看来，是我自以为是了。”
“阿昀……”
——这样的日子过得他苦不堪言，两个人之间那本来浓烈美好的感情，在日常琐碎的磋磨之下，也越来越黯淡了。
日子过得不快也不慢，楚江昀仍然去做苦力，杜余兰的刺绣功夫也日渐精进。
一日，楚江昀累得半死回到家里。一进门，满眼的正红色，杜余兰正在绣着一件嫁衣。
“这是？”
“有个贵门小姐七日后要嫁人。他家里人觉得我绣工好，就来找我绣嫁衣。”
她抬起头来向外张望，“一会儿人就来了，我得赶快收尾。”
楚江昀点了点头，“你先忙，有事唤我便是。”
杜余兰点了点头，继续绣了起来。
不多时，一大队人热热闹闹地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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