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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
李姝柔低呼一声，精致的面容上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她虽是从小泥娃的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可当她亲眼见到之后，二者带来的冲击截然不同。
“为什么一定是他呢？如果他真是为祸李家村的鬼怪的话，那为何当初在河边还要救我？”
沈练听得她这番轻语低喃，面色一沉再沉：“李姝柔！你给我看清楚，现在在你眼前的不是什么小哑巴，而是把这个村子搅得民不聊生的怪物！”
李姝柔语噎，“我知道。”
她自然不会意气用事，她只不过是想到了当时自己，当初爷爷过世，她也像小哑巴一样饱受欺凌和排斥，但是她却不一定有小哑巴那样坚强的毅力，能够让自己在这种日子里活下去每一天。
眼前的矮小少年隐约还有几分昨日的影子，瘦削羸弱的身体，血色尽无的面容，还有散乱如杂草的头发，大不相同的是那身后疯狂甩动的雾霭触手还有那双残忍冷漠的双眸，野兽般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弥漫开来，原始、血腥。
“主人，是大娃二娃，他们还活着！”三娃突然兴奋的叫了起来，冲过耳廓的声音猛地把她拉回神。
李姝柔抬眸看去，目光越过四处作乱的雾白触手，落在了小哑巴身后两座为雾所化的牢笼之上，像是个鸟笼，顶端还被一只触手提着，里面的大娃二娃神色恹恹，就是看到李姝柔等人也未提起精神，弱小无助。
“大娃二娃——”李姝柔神色焦急起来，睨向小哑巴的眼神不善：“小哑巴，你为什么要伤害村民，为什么这么做？”
情急之中，似乎她都忘了小哑巴是个‘哑巴’，毕竟他从未承认过自己能够说话。
却不想，小哑巴大抵是神志不清了，僵硬笨拙的开了口，每个字眼之间都停滞了半秒：“他们该死。”
“什么？”沈练神色微妙起来，瞳孔微微一震，他显然是没想到小哑巴还能说话的，忙的出声询问：“他们怎么了，为何该死？”
李姝柔亦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着小哑巴恍若疯魔的模样，心忽然揪了起来。
冷冽的质问声闯过层层浓雾，小哑巴猩红的眼眸微动，干涸的嘴角向下弯了弯，声音暗哑得不堪入耳：“他们，他们都该死。”
“所以，你想把我们也一起杀死吗？”沈练拧眉，看似是在咄咄逼问，可实际上也在试图消磨他的意志。
眼前这小哑巴显然还存着几分人类意识，若是能将他从鬼变边缘拉回来，再好不过。
“不，不……”小哑巴抱着头痛苦的喊出声来，表情一会儿狰狞凶恶，一会儿惊恐愣怔，在两种情绪之间挣扎，好像有两个意识在争夺这具身体的所属权。
“小哑巴，这不是你的本意对吗？你只是被鬼怪控制了，我们是来救你的。”李姝柔抿紧唇瓣，眼底尽是忧色。
沈练见缝插针：“你可以相信我们，我们能够帮你摆脱它。”
然而，事情并未朝沈练所预想的方向发展，小哑巴的精神仍在互相撕扯，与其说他是被鬼怪附身或控制，倒不如说他们本就是一体的，鬼怪因小哑巴的执念而来，小哑巴也因这股执念才能一直活到现在。
“小哑巴——”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滚啊！”小哑巴突然恢复一瞬的清明，然后下一秒便狰狞嘶吼出声，宛若幼兽嚎叫：“不，他们该死，我要——杀了他们！”
小哑巴缓缓站了起来，赤红的眼眸散发着浓浓血色，神色愈显狰狞，赤红的眼眸散发着浓浓血色，来自于鬼怪最原始的杀意将雾海撕扯出了一个口子，如决堤洪流般将雾海冲散。
“小心！”沈练眼神一凝，身上衣袍鼓动，怨力轰然泄出，身形如电瞬间将李姝柔拉到自己身后，紧接玄铁手掌拍砸在地，烙下一道深深的掌印，数道土墙拔地而起，将突然袭来的诡异触手格挡在外。
“滚出去——”小哑巴歇斯底里暴吼一声，雾霭狂卷，滚滚气浪将沈练和李姝柔两人淹没。
“大娃二娃！”李姝柔目光扫到半空，神色惊变，原本被雾笼困住的大娃二娃竟是被小哑巴甩了出来，如箭矢似的朝两人飞来。
沈练依旧保持镇定，手掌高举，无数砂砾凭空凝聚成一张岩手，轻而易举便将两个小泥人接了过来。
“带他们走远些，不用管我。”沈练将他们交给李姝柔，自己则正面小哑巴。
“那你怎么办？”李姝柔怀抱着小泥人忙问出声来。
沈练断眉竖起，凝如实质的杀意冲天而起，黑袍猎猎：“一个字，杀！”
话音落下，沈练刚要冲上前去，却见那小哑巴身旁竟是出现两道虚幻的鬼影，鬼影的身体逐渐从虚无凝实，正是他们在孤坟前遇到过得。
“等等，是他们两个。”李姝柔惊呼一声，她还记得当时他们求助，是要他们帮助小哑巴，现在看来应是让他们帮助小哑巴摆脱鬼怪控制。
“你们是来帮我们的吗？”李姝柔赶忙问道：“快告诉我们，到底应该怎么才能把小哑巴救回来。”
她还想着求助鬼影，沈练却直接动用双手将她推到远处：“赶紧离开这里，他们已经被控制了。”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李姝柔心中不甘。
“有什么问题，先打过一场再说！”
话音未落，沈练已然如风一般冲了上去，李姝柔都未来得及阻拦，便见两堵冲天的高墙立于小哑巴两侧，好像合掌似的向内挤压，欲将其生生压扁。
浓雾四起，飘渺不定的雾沼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恶鬼的爪牙，带着万钧之力瞬间将高墙抵住，然后又冲出无数触手，蛇尾似的朝沈练扫去。
小哑巴的反击比沈练想象的还要快些，金黄怨力流遍全身形成一张蛋壳似的虚盾，那无数触手带着开山之力直将沈练扫的倒飞出去。
沈练接连后退十数步，脚掌将地面踩得塌陷下去，乱石飞溅，最终在地上留下两道长达数丈深两尺的沟渠。
“好好，还不错。”沈练似笑非笑，眼底流露一抹快意，心底的暴虐犹如即将逃脱牢笼的猛兽，一旦出笼便一发不可收拾。
李姝柔看着沈练和小哑巴打的有来有回，一时都快看花了眼。
而那鬼影也如沈练所说，面容已然变得恐怖狰狞无法直视，长而尖的獠牙和指甲生了出来，像极了传说中的僵尸，邪恶渗人，让人不寒而栗。
沈练虽怨力强大，可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此刻深陷小哑巴的朦朦雾沼之中，一时难以占到便宜。
两方战斗逐渐胶着，难分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