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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时间，荧费尽口舌地向小习证明自己的立场。
既然都这样了，小习只能选择相信她。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见少巫那双充满力量的金眸，以及她脸上一直明媚的笑，她就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和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真的没关系吗，还剩下一刻钟，要不然我先退出，你自便？”浪费了对方自我享受的时间，荧善解人意道。
小习尴尬地脚趾抠底，整个人都在拧巴，“不用不用，我也不是多想。”
她小声嘀咕：“况且一刻钟哪够……”
她说到此处突然来了精神，眼睛发光问道：“少巫大人，您是来自梦阙的，那上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荧诧异道：“你既然是觉醒者，竟然不知道？”
小习摇头道：“你想错了，觉醒者并不是清楚真相的人，我们中的大部分，只是对生活和存在产生质疑，对梦神的信仰不再纯粹。”
她仰头盯着屋顶，声音低沉道：“在真正的觉醒者没有找上来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哪里不对，我只是日复一日的，像灰尘一样黯淡又焦躁。”
“当我产生怀疑的那一刻，就再也回不到芸芸众生中那个最初的我，我会无时无刻地反刍心底的疑问。”
“为何要无休止地孕育，为何历史像一颗凝固的琥珀，为何不能看清天空完整的形状，这片低洼寒冷的水渊之外是什么样子？”
荧听的心底发酸，那酸意蔓上眼眶，却是干涩而无从倾泻的。
小习突然声音拔高，一扫刚才的落寞和沉郁道：“啊，这些话其实都是别人说的啦，我哪说得出这么文雅的东西，我连琥珀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琥、珀，是这个读音吧？”
荧看着她疑问而无知的眼神，心中空荡似有寒风过境，缓缓点了点头。
“那你是因为什么成为觉醒者？”
小习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回道：“你也知道我生了三个女儿嘛，虽然有梦神的药，但繁育的过程仍然辛苦，我就在生幺女的时候想着……”
荧神情专注地倾听她的诉说，只听她道：“难道不能只偷情不生娃嘛？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成为觉醒者了。”
此刻的荧脸上的表情如同凝固的琥珀。
……觉醒者有你真是她们的福气。
“你还没告诉我上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你看我构想的这个宫殿，像不像？”小习像个叽叽喳喳的团雀，兴致勃勃问道。
“我最喜欢在中午的时候站在家门口看天上，因为那个时候的阳光最盛，能最清楚地看到梦阙上那些超大的房子是什么样。”她张开手臂比了个很大的手势。
“不过因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所以我就只放了张床，感觉也不错！”小习不知想到了什么，猥琐地嘿嘿一笑。
她脑子里装的什么废料荧不做猜想，她此刻还真在认真地看这座宫殿。
看了一圈之后，她心底惊讶而赞叹，因为忽略一些格格不入的艺术性摆件之后，单从建筑的角度来看，这座宫殿的框架几乎和真正的结构没有任何差别，不同的只是些微的细节。
然而即使是这些衔接处，也不是凭借着梦境为所欲为的能力来实现，而是切实地经过设计和构架来支撑咬合。
虽不如梦阙真正的建筑那般精妙，但它们是可行有效的。
这一切，还只是小习凭借着观察表象，再加上自己的修筑经验来完成。
荧目露赞赏问道：“你以前真没去过梦阙？”
小习叹气道：“没有啊，你别看那些山林上的石梯似乎是开放的，其实我们下面的人从来都被耳提面命不准上去，因为上去的人就永远不会下来了！”
“他们都说是被上面住的魔兽吃了，梦神只能保证我们在黎首时的安全，若是私自爬上去，必死无疑。”
“总而言之，在我的印象中，只有活不下去想要自杀的人才会在半夜里悄悄地爬上去。”
荧听她这番话，问道：“你见过这样的人？”
“没亲眼见过，但经常听说……哎，怎么越扯越远了，你还没告诉我这宫殿像不像呢？”
荧毫不吝啬扬起笑赞美道：“像，你和当年那些修筑大梦阕的建筑大师一样厉害！”
“啊啊啊真的吗？”小习高兴地快要蹦起来，脸色激动地通红，眸中似乎有星星在闪烁。
“我就说我很厉害嘛！”
她笑着笑着突然落寞地收敛神情，“虽然我每天躺在床上观察屋顶的时候心中都会有各种构想，但是黎首的石木资源实在太过匮乏，我啊，也就只能四处帮别人修修漏雨的屋顶啦。”
“不过幸运的是因此结识了阿律阿茂阿梓……这大概就是觉醒者们常说的‘福祸相依’吧。”小习煞有其事地慨叹道。
“……”
这些词语的用途，算了，我不关心。
她是如何做到让荧的心中每每升起心酸寂寥这种情感的时候，立刻就会转化为无语的？
梦境一阵恍惚，目之所及之处光影重重逐渐模糊。
“要醒了，我会去找你。”荧拍了拍小习的肩膀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