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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走到跟前轻唤她的名,语气轻柔又小心,满满的疼惜意味,分明就是裴不辞。
可这大喜的日子,他的语气里除了对她的疼惜温柔之下,却又让秦嬑听出了浓烈至极的悲意。
就连他伸到盖头下的那只手,也是惨白消瘦的,和她印象中的大相径庭。
在裴不辞唤她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想回应,可努力了几下,连轻微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直到那只消瘦的手缓缓揭开了盖头,她方看清裴不辞如今的模样。
本该是面若冠玉,惊为天人的绝世容颜,却愣是让眸中凄苦将颜值消减了许多,让人一眼看去,只记得他那怆然的神情了。
究竟是经历过何等大悲,才叫他活成这副人鬼难分的模样?
秦嬑心疼得无法自已,整颗心都被牵动着,想抱住他安慰一番,却又无可奈何,连眼珠子都动弹不得。
“阿嬑,今日是你我大婚,累不累?”
裴不辞眸底猩红,声音轻得有些诡异。
他伸出手想触碰秦嬑的脸,却在碰到的前一秒,仿佛忽然想起什么而突然停住了,看了眼自己的手,眉头微蹙,有些不满的模样。
还伸到自己鼻间轻轻嗅了一下,而后满意地笑了笑:“唔,洗干净了的,没有沾上血,阿嬑可嫌弃?”
秦嬑说不出话,她现下大概是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困在这具身体里了。
不仅是因为自己动也不能动的异样,更多的是裴不辞那异于寻常的表现。
她清楚地知道这是梦,却又无法逃离——又或者说,这个梦让她生了好奇,想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心底隐约又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不仅仅是梦,因为实在是清晰得不像话,和自己之前梦到被沈席聿射杀的真实感,一模一样。
太奇怪了。
这个念头刚刚沉下,那边的裴不辞又有了动作。
只见他极为认真地进行着洞房花烛的每一个步骤,倒了酒,挽起她的手相交,仰头饮下,另一只手却还注意着她这边,将酒也送进她的口中。
秦嬑没有感觉,只能凭着他的动作知道现下在干什么。
一切结束后,他又将自己拥入怀中,小心地圈着,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大都是些交待之言,说自己近日做了什么,收拾了哪些人。
其中最让秦嬑心跳的,是沈席聿的名字也出现在他的死亡名单上了。
“那沈席聿,叫他活了这么些时日,倒是便宜了他,你猜他昨日与我说什么?”
说着,他忽而笑出了声,只是这笑里满是寒戾:“他竟想着,我弄死他了,他能下去找你?真是发梦,我岂能叫他如愿?阿嬑,你是我的,无论去了哪……
你莫怕,大婚之后我便来陪你,祭巫有言,只要我舍去这身血肉,便能与你有重来之机,阿嬑,莫怕,我会在的。”
后来他又毫无逻辑地说了许多,却皆是些后悔愧疚的抱歉,听得秦嬑心碎极了。
“抱歉,若我能早日过去,你就不用受苦了……”
“我送沈氏去与你赔罪,阿嬑莫要走远,等等我可好?”
“你当日定是害怕极了,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
有晶莹的泪落在她手背,她明明感受不到,却又觉得滚烫得叫她发慌。
后来,她又听到些什么“竹锦”什么的,但都不清楚了,她想哭,哭不出来,从未有过的涩意和难过堵在她心口缠绕不去。
……
“阿嬑?醒醒,没事了,没事……”
耳边传来他更加真实的声音,秦嬑听着,才慢慢从梦境里抽身,睁开眼看到床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并未清醒,直到身边的人滚烫的温度贴上来,她才惊了一下,彻底清醒。
清醒的瞬间,顾不上跟裴不辞说话,连忙翻身坐在他面前,攥着他的手上下打量,看到他是好好的,手也不似梦里那般苍白消瘦,面上除了些许被吵醒的惺忪和温柔外再无其他,秦嬑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是梦外,但就是忍不住。
秦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了,可只要是关乎于她,似乎就很难冷静。
裴不辞看着小姑娘连眼泪都还没擦干,就开始对自己“上下其手”,既享受她的亲近,又为她那明晃晃的不安而担忧。
“没事,我好着呢。你是做噩梦了?”
秦嬑终于安分下来,被男人伸手按在怀中,便放松了身子靠着他,闷闷地应了一声:“梦到我们结婚了……但你不开心,好像……”
“我怎么可能不开心?我可天天都盼着这天呢。”
话还没说完,就被裴不辞迫不及待地打断了。
他平时都是很有耐心地听秦嬑把话说完的,可唯独涉及到他的态度问题,就忍不住立刻为自己正名。
秦嬑抬起头来看着他,斟酌了一下说辞,继续补充道:“也不是因为结婚而不开心,而是……我好像,死了。”
裴不辞眸子倏然瞪大,手臂也蓦地收紧,呼吸骤停,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沙哑:“梦到的……是古代的我们吗?”
秦嬑点头,好奇他怎么会知道。
可裴不辞看着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继续问起她梦里的情景来,连屋子里的摆件位置也问得一清二楚。
秦嬑也将自己能记得的一一说了。
每说一件,裴不辞的脸色就往下沉一分。
秦嬑不是傻子,早前或许有过几分关于前世的猜测,一开始只觉得是无稽之谈,沈席聿的出现也没能让她对这个念头有过几分相信,可如今看到裴不辞的反应,还有他对梦境一猜即中的事儿,让她又生了些怀疑。
“前世”的想法,如雨后春笋般再次于她心头强势地破土而出,丝丝密密地纠缠着她的心。
但此刻比起探究,她更在意裴不辞的状态——很不对劲。
“阿辞,你跟我多说说……唔!”
秦嬑本想叫他跟自己多说说话,可自己话未说完,抱着自己的男人便迫不及待地堵住了她的嘴,气息不稳又急切,动作略显粗鲁,暴露了他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