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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末又一次见到了那盏橘黄色的灯，那让他想起了以前师傅给他唱过的皮影戏。
“赤精子举起了阴阳镜。”
庙外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阴沉的云清清爽爽。
李末坐在那张透明的皮前，而罗渺生藏在那张皮后。
这是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对于李末来说，自从师傅给他讲了皮影戏的事情，他就一直记着，央求师傅也给他唱一唱，但一直没有合适的皮，所以一直晾着。
但在有一天，当罗渺生从山下回来时，李末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的皮，很细腻光滑，他已经刮了好久，那皮早已能透过光了。
李末举起这些皮，笑着看向师傅，想要得到夸赞，师傅笑了笑，走过来帮李末擦了擦脸上的血，两人一起把皮的肉埋在了庙后。
灯光晃了一下，有人在前面坐了下来。
李末回过神来，目光向下移了移，露出惊讶的表情。
方寒笑嘻嘻地看向李末，手里不停的转动着一根钢笔。
“小道长，二奶是怎么死的？”
李末看向门外，绿军装一直都在。
“你不是四害吗？”
方寒还在笑着，那笑容像是刻在他的脸上。
“转正了不行嘛？二奶怎么死的？”
李末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说道：“不是你杀死的？”
方寒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嘴角密密麻麻的出现许多裂痕。
“我杀死的？小道长，你是真忘了还是傻了。”
“就是你杀死的，你不光杀了二奶，你还杀了那些749局的人”李末大声喊道，目光瞥向门外。
绿军装仍一动不动。
方寒嘴咧的更大了，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小道长，你看看我。”
李末转过头来，只见方寒的嘴角越扯越大，布满了裂隙，像是汝瓷漂亮的冰裂纹。
瓷器裂开，如玉一般的胚子露了出来，那是李末心里的最美的脸，二奶微微笑了一笑，李末感到心安，还好不是别的人。
二奶温柔的声音传来，“小李子。”
李末低下头，不敢看。
朦胧的香气钻进李末地脑子里，是妃子坟那个小院子里的花香。
二奶软软的手轻轻扶起李末的脸，李末看见了李末，二奶看见了二奶。
微热的吐息揉过李末的额头，”好疼啊。“
李末浑身震悚的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推开了身前的人。
罗渺生的头从二奶的嘴里扒了出来。
”娃，我好疼啊。“
李末冲着门口大喊，身上铁链发出刺耳的声音，很熟悉。
没有人来，绿军装还想之前一样一动不动。
师傅一点一点的挪动，李末已经能感受道他身上血的热。
“罗夫人。“
罗夫人从李末背上爬出来，细长的触手快速解开李末身上的枷锁。
李末跑向门外，直直打开门，看见的确实一模一样的房间，又回去，还是一样，又推开，还是一样。
无力深深扎在在李末身上每一块肉上，他呆呆地站在门口。
师傅更近了，他被血污布满的身上出现了更多的脸。
每一个都让李末感到无比情切，那是”家人“，那是李末十多年在庙里一个人孤独的生活时的家人，他们血肉相连。
”家人“抱起李末，啃食他的肉，那也是他们的肉。
昏暗冲进李末的眼睛里，他摸索着起身，看向窗外，天蒙蒙亮。
”原来是个梦啊。“李末喃喃道。
罗夫人细长的手臂环绕着李末的脖子，”做噩梦了嘛？“
”嗯。“
李末接着昏暗的光看向墙壁上的日历，”今天不是第二次询问嘛？怎么上面写着思想教育 ？”
罗夫人抚摸着他的身子，“你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