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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两天，我老听妈妈说想再要一个。”林虞一边帮忙摘菜一边回答姑姑的话。
林建平很想知道为什么嫂子忽然想起再要一个孩子来，但林虞肯定不可能知道大人的盘算，她也就没有多问。
虞向文见林建平活络了一些，也不像刚才那么紧张，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天来。
“以前在工厂的时候还一起吃过饭呢，到没想到你今天单独来我家吃饭。”
林建平笑了笑：“都是附近村的，有这种保媒拉纤的事也正常。”
她想起刚才谈到家里债务时，虞大婶忽然变了的脸色，便严肃地和他说：“虽然咱们俩现在根本不算什么关系，但是有件事我得说明白。我们家的债也是陈芝麻烂谷子了，我奶奶和我七叔去世的时候，不光是我们家，二叔三叔他们也都掏过钱，虽然没去拉过饥荒，家里日子也都不好过。嗯，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虞向文点点头，“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咱们这些人家里，也没说谁的日子是特别好过的。呃，你别太把我妈刚才那反应放在心上。她不是看不起穷人家，我们家也不算什么富裕人家，有什么好瞧不起别人的呢，她就是……就是怕碰上那种什么东西都往娘家搬的，她以前吃过这号人的亏，所以有点……就那个，害怕嘛。”
两人说话都小心翼翼的，颇有点儿麻杆打狼两头怕的意思。
林虞耳朵尖，都听了进去，心想这个虞叔叔也不是对姑姑完全没有意思嘛。
林建平不想留在这里吃午饭，却被虞大婶强行拉住：“来都来了，吃顿饭再走嘛，别让海虞她姥姥笑话我小气！”
林虞也拉着林建平坐下，主动分好了碗筷，等着众人开吃，她才跟着动筷。
虞向文说他们不算什么富裕人家，这是实话，但很显然比起林家来是富富有余。林虞记忆里，除了菜园子里那几样，就是各种腌菜，腌萝卜、腌黄瓜、腌豆角。
大部分时候都吃腌菜，因为自家菜园子里的菜大部分要拿到集市上去卖，赚几个钱好还债。所以吃新鲜蔬菜的时候不多，这半个月要不是姥姥的接济，家里又是要啃咸菜的。
但虞向文家可就不一样了，除了菜园子里能种的，虞大婶还炒了个空心菜。这种东西本地不种，只能到镇上赶集的时候买，算是比较稀罕昂贵的东西了。
炒茄子也是和肉末一起炒的，哪怕是茄子这种在林虞看来不怎么好吃的东西，加了肉都比清炒要更有诱惑力一些。
虞大婶这顿饭也算下功夫了，林虞依然吃个六分饱就放下筷子，静静等着大人放下碗。
虞大婶好奇地看着林虞的做派，笑道：“你们家里规矩那么大呀？向文和他兄弟都是吃完了就跑，压根儿没这么安静过。”
林建平见怪不怪：“我们家没教过，海虞是天生就这个性子。”
虞大婶点头笑笑：“这挺好的，一看就是有家教，招人稀罕。”
林建平毕竟是头一回来，也不敢吃太多，吃了一小块馒头就不再动。
虞向文忍不住劝：“你要不多吃点儿吧，别客气。”
林建平忙摆手，怎么着也不肯多吃，就在两人互相拉扯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
林虞神色一凛。
这好像是姑姥姥和姑姥爷在吵。
想起进门前看到的疑似姑姥爷的身影，林虞头皮一麻，不会真闹到家门口来了吧。
“好像是姑姥爷的声音，我出去看一看！”林虞和大人说了一声，慢腾腾起身，走出厨房，一溜烟儿飞奔出院子。
林建平忙也向虞家母子道歉：“别是她姥姥家出什么事儿了，我也出去看看。”
林虞已经来到姥爷家门前，因为姥爷家门前就是大路，没有任何遮挡，林虞刚拐过墙角就看到姑姥爷陈少和正扯着姥姥姥爷要说法。
“都是你们给出的好主意，让她在这儿躲着不出门，准备和我离婚是吧！我告诉你们别做梦了，我不想离，这婚她就离不成！什么丧门星，嫁给我三十几年，没帮着我挣到钱就算了，还给我搞了一身的饥荒，现在糟老婆子快死了，你们要分家产了，就把我一脚踹开！你们想的倒是美！老子拿不到钱就一头在这儿碰死，让你们到公安局吃官司去！”
姥姥姥爷把他往外推搡，嘴里也骂：“你爱上哪儿碰死就上哪儿碰死，挨不着我们家的边儿！这离婚也不是你说不行就不行的，整天就知道喝酒赌钱打老婆，闹到法庭上你也没理！”
林虞看这情形，心里越发担心起姑姥姥的处境来。
这疯子看起来真的会持刀行凶，只是早晚而已。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在事情发生之前，就限制住他的人身自由呢？
林虞再度动了偷偷弄死他的心，但立刻就自己压了下去。
这个时代，不管谁杀人都犯法。她只是个普通小孩，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那就把他送到监狱里去吧，本来她也该进去的。
林虞靠着墙角往外看，却忽然被人拉了回去，回头一看是林建平，正焦急地看着她，小声斥责：“这热闹你也看啊，他冲过来弄伤你怎么办？”
“不会的。”林虞小声说，“他忙着和姥姥姥爷对骂呢，注意不到这边。”
“这可不一定，你先到虞婶家待着去！”林建平拉着她回到虞向文家，对母子俩说了那边的事，又说，“我过去瞧瞧，估计海虞她大姨父不在家，她姥姥姥爷闹不过这流氓，我去帮衬帮衬。”
虞向文想说你帮衬什么，啥人对流氓都是秀才遇到兵，但林建平已经出门了，他也只好赶紧跟过去。
然后就见到林建平上去拽住了陈少和的胳膊，往后一拽，那么大个一男人被她带得站不住脚，让她一下撂在了地上。
虞向文：“……”
这么大劲儿，饭量肯定不止刚才那么一点儿吧。
将来要是结了婚，得嘱咐妈把馒头做大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