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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有一个相当简单的方法。
林虞笑眯眯看向刘晓妍：“你之前不是和我说算术题错了很多吗，我来帮你订正吧！”
上辈子身为郡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万事不用她操心，林虞本对于算术这一类并不算精通，但架不住这辈子有了个系统，每天都在核算自己能够拿多少贡献点，长年累月下来，加减乘除的乘除且不提，加减这两方面已经算是登峰造极。
刘晓妍在算数方面似乎没什么天赋，但架不住人是个卷王，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请林虞帮忙订正，林虞之前也就是顺手让她改一改，没有正八经教她算过。
这回她认真地问过刘晓妍难点在哪里，才发现她的问题居然是总忘记进位。
这让林虞觉得很奇怪，哪怕已经拿了一百个贡献点，完成了本来的目的，也没有立刻回家去。
她觉得刘晓妍脑子很活泛，按理来说心算方面应该也不差才对，结果她居然就是不能心算，就是常常忘记进位。
“我们去买个小算盘回来吧。”林虞提议。
十以内的加减，幼儿园的时候就教过了，现在学的是二十以内的加减，数学老师让大家准备一个算盘，下一周回学校学珠算。
林虞心想珠算也许是她的突破口，既然心算无力，那就先去打算盘，打出肌肉记忆之后，再把它内化到心里。
做好了这个打算之后，林虞便带着刘晓妍去张书明家的小商铺买算盘。
张书明的父亲正在柜台前整理东西，见两人手拉手过来，抬起头冲她们笑了笑：“两位高材生来买东西啦！”
村里人都爱这么调侃刚上小学的孩子们，林虞早已经见怪不怪。
刘晓妍左看右看，没看见张书明的影子，便问：“书明哥呢？”
“去晓亮家帮着张罗五七了。”张书明父亲微微有些黯然，“没个亲戚，在就得咱们这些邻居帮衬着，再说又是同学。 ”
林虞想起林晓亮，也不由得心情低沉。
刘晓妍虽然知道林晓亮出事了，但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买了算盘和一包蜜枣，回来和林虞分着吃。
林虞不肯无功受禄，也给她买了一包蜜枣。
但刘晓妍的心思并不在蜜枣上，她问林虞：“晓亮哥为什么突然就没了呢？”
哪怕她还小，也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知道被殡仪车带走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就像林虞和小云虹一样，她也从没想过林晓亮会像那些人一样。
“你妈妈没有告诉你吗？”林虞反过来问。
“没有。”刘晓妍摇头。
林虞就把洪灾的事情告诉了她。
刘晓妍听后，沉默了很久忽然说：“晓亮哥真是了不起，他也应该被写进课本里的。”
前几天林国昌讲课时曾提到过，很多人并不是生下来就那么有名、那么伟大，也是不断学习不断成长才会变成那样，才会被收录进课本。
“如果你们努力，不把自己看得低贱，说不定将来的教材就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林国昌的话让刘晓妍深深记住。
林虞也深以为然，又听她说：“我以后一定要把小亮哥的事情告诉每一个人。”
“为什么？”
林虞眨眨眼，依刘晓妍的个性，眼下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可她也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从刘晓妍的眼睛里看到了可以称之为理想的光芒。
但林虞仍旧非常不解。
“为什么要把他的故事讲给每一个人？”
刘晓妍比林虞还要不解：“让大家都知道有晓亮哥这样的人，大家才会相信书上的话不是骗人的呀。”
林虞微微抿唇，心想是的。
起码现在就让她知道了，那一切都不是骗人的。
刘晓妍心里汹涌澎湃，有很多话想要说，但见林虞好像不大开心，也就不再聊这个话题了。
她打开电视对林虞说：“作业都写完了，咱们看一会儿电视，等我妈妈回来做午饭吧。”
也不等林虞回答，她就打开电视。
电视台正播放着一部古装戏说电视剧，恰好也是河水决堤淹没良田、百姓流离失所的情节。
前一个画面是江南水患、暴雨不止，几岁的小儿被激流席卷着不见了踪影，成群的灾民面黄肌肉、衣衫褴褛，在衙门外领一碗稀稀拉拉、一分米九分糠的粥。
后一个画面则是满朝文武汇聚一堂，为就在之事喋喋不休，嘴上冠冕堂皇，其实每一个不打着为自己中饱私囊的主意。
刘晓妍一向不爱看这种“打嘴仗”的情节，但看林虞很入迷，便没有跳台，陪着她一起看。
其实林虞想的并不是电视剧，而是前世所经历过的那场浮华。
上辈子确实就是这样的，尽管她没有参与过前朝的讨论，但在后宫之中耳濡目染，所见所闻确实都是如此。
哪怕是公认最没有野心、最公正爱民的三皇子，也不可能毫不掺杂私心地赈灾，或是瘟疫、或是水旱，这些再请他也会尽力救治，但他也一样打着自己的算盘，通过救灾行动拉拢士林支持。
有着这样的目的，所谓的尽力，到底是尽几分力呢？
反正不会是像晓亮叔这样，把自己命都搭进去的尽力。
他已经是最在意民众安危的一位皇家子孙，所思所想也不过是这样，其他人更可想而知了。
面对汹涌而来的天灾人祸，高高在上的龙子龙孙们想的是如何稳固自己的势力、趁机排除异己。
后宫女眷们想的则是又要裁减份例、做出表率，随太后娘娘去相国寺祈福，真是烦人得很。
十四年里，林虞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甚至她自己就是那其中的一员。
哪怕是来到这里之后，真正成了一个最底层的农村女儿，她也依然觉得那种想法是很正常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要高高在上的人完全舍弃自己的利益，罄尽家资去帮助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本性如此，谁能更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