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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哗然，立即将防水袋拆开，里面是一个绣暗纹的精致袋子。
打开袋子，呈现在眼前的是微黄偏白色的粉末。
方林用手指搓了一点，放在鼻尖下闻了闻，迟疑地说：“这颜色不太像骨灰。”
周宽道：“如果骷髅骨架真是李倩倩的骸骨，那肯定是经过漂白和防腐等各种特殊工艺处理过，颜色跟被火烧过的骨灰自然不一样。是不是李倩倩的骸骨，送去物鉴科检测一下就知道了。”
大家又是兴奋又是好奇地问周宽，怎么知道秦永正把东西藏在马桶水箱里？
周宽说：“一般来说，主人房连带的卫生间是使用频率最高的，可你们看看这里，洗水台很干燥，就算水滴干了，起码也会留下水渍。还有马桶里的水，有一圈淡淡的黄边，可见马桶已经好几天没用，里面的水静止数日，有少许沉淀。证明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使用过了，既不漏水又不堵塞的洗手间突然不用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至于我为什么去翻马桶水箱，咳我见过有男人往这个位置藏私房钱。”
大家都被逗得哈哈大笑，纷纷问是谁这么有才？
周宽自然不会说，这个人是赵局。
以前赵局痴迷打游戏，人菜瘾大，技术不行就用钱来凑。他经常花钱买游戏装备，师娘没收了他的收入，他领了奖金就兑换成现金，悄悄藏在马桶水箱里。
后来被师娘找到了，对他好一顿削。
从那时起，周宽就明白女人一旦认真起来就像福尔摩斯附体，再老练的刑警都干不过自己的婆娘。
因着这件案子备受关注，物鉴科加快检测进度，晚上就给出了检测结论，那包粉末确实就是李倩倩的骸骨所制。
证据确凿，秦永正再也无法抵赖。
他得知警方从他家中搜出李倩倩的骨粉时，先是震惊，随后便是诡异的平静。
无论审讯的刑警问什么，他都闭紧嘴巴不再说话，似乎是认命了。
苏卓不甘心。
秦永正不交代前因后果，苏琳和李晓雨、冯玲玲的死因就不清不楚。
虽然目前证据足够给他定罪，把大家还是觉得心里憋屈。
苏卓要求单独跟秦永正谈一谈，周宽考虑过后，同意了。
苏卓进了审讯室，秦永正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皮，闭上眼睛。
周宽戴上耳机，站在审讯室外的玻璃窗边看他们。外面可以看得清里面的动静，里面的人却看不到外面。
苏卓坐在秦永正面前，说：“我想跟你聊聊。”
秦永正的眼皮动了动，意识到她用的是“聊聊”，而不是谈谈。
他嗤笑一声：“是你发现了李倩倩骸骨的秘密吧？你该知道，我们是同行，那些话术套路对我没用。”
苏卓笑了笑：“我去了解过李倩倩在大学里交的那个男朋友，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性格开朗、组织能力强。他是学生会主席，独力策划过好几场大型活动和晚会。他还是一个学霸，连续几年都拿国家奖学金。”
“他不但长得好、性格好，还特别勤奋好学，好家境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你跟他比，差得不止一星半点，李倩倩只要眼睛没瞎，当然会选他，而不是选你。”
秦永正的眉尖一抽，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苏卓又说：“如果你还觉得不服气，那我可以跟你说一件事。那男孩毕业两年后，他父亲因为公司破产而自杀，给他留下一屁股债务，他母亲也体弱多病。这十几年，他带着病弱的母亲拼命工作挣钱还债，现在他不但还清了债务，还成了一家律所的合伙人。”
“而你呢？吃不得苦，爬了富婆的床，靠着出卖身体换钱才有今天的成就。两人一对比，高低立现。秦永正，你跟他相差的不止是家境，还有坚韧和磊落的品格。你得承认，你确实比不过他，永远比不过！”
秦永正的眼里聚起黑暗的风暴，他死死盯着苏卓，大口大口喘气。
审讯室外的周宽手臂微微弓起，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冲进去。
苏卓叹气道：“你是不是经常自我催眠，安慰自己说李倩倩是因为那男孩家里有钱、家境好才选择他的？其实你一直都不愿意承认，除了家境比不过，你哪哪儿都比不过那男孩。你喜欢李倩倩，趁着同学聚会后她落单时杀了她，你还侮辱了她的尸体”
秦永正突然站起来暴怒地吼道：“我没有！”
苏卓心里狂喜，不怕他发怒，就怕他的情绪毫无波动！
她冷笑道：“骗谁呢？李倩倩年轻漂亮，又是你暗恋的人，好不容易弄死她，你会忍得住不对她做点什么？你害死李晓雨和冯玲玲后，不也侮辱了她们的尸体？”
秦永正的额角微微抽动，轻蔑地哼了一声：“不一样。”
苏卓当然知道，不一样。
在秦永正心里，他把李倩倩的形象一分为二，一半他用来爱，一半用来恨。
爱她这个人。
恨她选择了别人而没有选择他。
长得像李倩倩的三个女子：程悦、刘敏、王蔷，秦永正以男女朋友的关系保持着长期联系，给钱给物，还给予宠爱和陪伴。
而涉及蝴蝶结的三个女子：苏琳、李晓雨、冯玲玲，则承担了秦永正心里对李倩倩恨意的映射，成了死于他手里的冤魂。
苏卓抬头看着秦永正道：“我知道，你是因为爱她才杀了她。”
秦永正的表情有些意外。
“你想拥有她，永远将她带在你身边，你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只有死亡，才能永恒，所以你杀了她。”
秦永正垂着头，半晌后说：“恭喜你，答对了。”
他叹气道：“一晃眼就过去十几年了，你是唯一理解我的人。”
苏卓静静地看着他，不敢说话，但摆在腿上的双手已经指节泛白，心如鼓擂。
秦永正说，他跟李倩倩在同一个村子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人初中时还是同桌。他喜欢李倩倩，很喜欢很喜欢。
他性格内向，父亲又因为犯事而入狱，家里穷得叮当响，他在班里被孤立。只有李倩倩不会歧视他，主动跟他玩，还经常辅导他的功课。
每当其他男同学跟李倩倩说话嬉笑时，他就妒忌得发狂。
高考后，李倩倩去了广东读书，而他则去了河南，两人天各一方。
大一寒假时他听说高中要聚会，便省下两个月的晚餐钱买了车票回老家，只为见李倩倩一面。
席间，他听其他同学说李倩倩在大学里交了男朋友，那个男生很优秀。
当时他就觉得天要塌了。
聚会后，他趁着李倩倩独自等车，将她扯到偏僻处，问她是不是真的交了男朋友？
李倩倩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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