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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朝建立已经二十年了,当今圣上雄才伟略,用了不到十年时间就将战乱过后的阴霾扫除干净,全国上下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十年前正式定国号为乾,对应八卦乾卦,有天、阳之意,后根据各地民俗与地形不同设置二十八行省,下属共86州,325府,1248县,其中只有208个上等县,县令高配从六品,554个中等县,县令平配正七品,其他的就如兰城县一样的下等县,县令低配从七品。所以王飞宇荫官八品只能来到下等县。中枢沿用前朝三省六部制,地方上各级府衙也都设立对应六部的部门,统称为房。一般下等县没有吏房,兰城县就是如此。
今日讨薪的地方就是对应户部的兰城县户房。每一个地方官员只要把握住人事以及财政大权就可以控制整个地方,兰城县没有什么人事关系,所有衙役与小吏都是父死子继,所以严望上任后只抓财政大权,户房主事与严望还是儿女亲家,所以户房在整个县城以严望马首是瞻。
其实不用多想也能知道为何不发放王飞宇俸禄,王飞宇属于吏部直接任命,原本兰城县丞致仕后严望准备提拔他这个亲家,无论乾朝还是前朝,由吏转官并不少见,因为每三年科考共不到五百人上榜,全国各地官署与军中文官所需有上万人之多,靠着科举的几百人完全不够补充每年的空额,由吏转官的人最多也就是八品,没有经历过科举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本来户房主事转官任县丞的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谁曾想王飞宇的到来让这一切成了泡影。这也是严望想直接给王飞宇定罪的原因之一。
各朝各代都在讲吏治,为何不讲官治?和现代一样,无论中枢有多么好的政策,在下实施的还是这群小吏,这些小吏想要干大事基本不行,不过想要捣乱那是轻而易举的。所以大部分官员上任后除了搞好上峰的关系也要拉拢小吏为自己所用。
六房都在县衙左侧,从北到南排列。户房主事姓陈名思奇,细算起来还是陈大马没出五福的堂叔呢。户房专管财政,官员小吏的俸禄发放,县城的茶楼酒肆,坊市甚至摆摊的税收,还有丁税,粮,盐,铁各种民需产品的税务,权柄很是不低。更因为主管钱粮,口袋里的油水也是很足的,在县内说话比一些县丞还要管用。陈大马的事出了以后陈思奇以为时机成熟了,严望暂停了王飞宇的职务后陈思奇落井下石停了王飞宇的俸禄,这其实没什么道理,不管是大律还是按日常,官员俸禄除户部外谁都不能随便停发。可陈思奇以为王飞宇已经是个死人了,就无所顾忌,不但停发俸禄,连平常配给官员的盐、煤等物资也一并停发了,导致小玉这月余只能用家中剩的几钱银子,除去大夫诊金和药钱外只能买些糙米和咸菜,王飞宇再晚醒来两天,家中就要断粮了。
王飞宇这次过来除了讨薪,更是兴师问罪,所以没有扣门直接一脚踹开户房的大门,户房重地,大门倒不是很结实,被一脚踹开不说,摇摇晃晃的快要倒下一样。
“大胆,竟敢强闯户房,哪里来的贼人,衙役快快拿下!”尘土飞扬中还没看清内部就听到一人大喝。
户房出事在前厅的衙役与捕快都围了过来,其中就有王捕快。王捕快一看是王飞宇踹的门,紧忙拦住想要上前的众人。
“好大的威风呀,原来是王大人,哎呀…好像现在不能叫大人了,听说你已经被革职了,还敢穿官袍闯户房,你可知罪?来人给我拿下!”尘土落下户房主事陈思奇看到门口是王飞宇,又惊又怒对着门外喊道。
“本官怎么觉得陈主事的威风更甚呀,今日本官前来是要问问陈主事为何扣留本官俸禄与官料。”
王飞宇一个扣留想先把此事定论,不曾想陈思奇也是个人精,“王大人哪里的话,我怎敢私自扣留您的俸禄,只是王大人现在身上有人命官司,已经被县老爷上报革职,革职了也就不是官了,不是官了哪里有什么俸禄。”
“那么可有革职文书?”王飞宇沉声问道。
“额…王大人,革职文书怎么会在我们这小小户房,我们都是按照县老爷的命令办事?”
“那严县令是否有停发我俸禄的文书?还是说你私自停发扣留官员俸禄?”
官吏有别,再强大的吏在官面前都是抬不起头的,若让上方官员知道陈思奇私自扣留官员俸禄的事,都不用王飞宇出马自会被那些官员五马分尸,官员之间是有派系之分的也会有施政方法上的分歧,但是在保护官员地位上是一致对外的,因为这关乎到每一个官员最实际的利益。王飞宇的话陈思奇不敢回答是,如果回答是那么严望就成为官员的众矢之的,但是回答不是又打了自己的脸,所以站在那里面红耳赤,随即拉过一个小吏让他去请县令过来压制王飞宇。
“怎么不说话了?本官的问题让陈主事思考这么久还没有一个答案吗?”
“王大人,小人不敢,只是有些事情公开并不见得对大人好。”陈思奇还在拖延想等到县令过来。可是王飞宇没那么多耐心,直接转头对王捕快道:“王捕快,此小吏扣留官员俸禄,还对上官不敬,立即将他拿下收押,本官要参他一本。”王捕快不敢怠慢,毕竟今天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小小兰城县的天已经变了。当下领着人将陈思奇拿下绑住,还紧了一个死结。
陈思奇愣住了破口大骂“王大炮,你不想活了吗?敢抓我,我是谁你知道吗?严老爷肯定饶不了你…”。王捕快经验很丰富,也可能是不想让他再骂,一肘顶住后腰穴位一用力,陈思奇只剩出气的声音。
周围的人已经围的很多了,很多人满脸不可置信,以为王飞宇与王捕快疯了,不过这时候没人敢做那出头鸟。
王飞宇看到这一幕招手让人群中早上记录的书吏过来“你再帮我把陈思奇扣留官员俸禄的事写一道折子,一起送上去。今天的事你给他们说一下,不要让他们耽误上值。”小吏连忙点头,随后将外面的衙役小吏召集到前厅细说今天发生的事,王飞宇找到另外一个户房小吏,让他将俸禄取出。
将俸禄递给小玉的时候,小妮子兴奋的跳了一下,这一个多月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书吏的折子写的很快,不多时就已经写好交给王飞宇,王飞宇看后没什么问题,就让王捕快派人加急送到知府衙门。知府衙门的回复也很快,三四日的功夫就已经派人送到王飞宇手中,并且还带来一个消息,因为兰城县发生的两件事极为恶劣,府通判将带领相关官员过来查验,不日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