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缙云听到了些许动静，转过身，见商予今默默地走在她身后。
她脑海中闪过刚刚狂风中商予今喊她的那一句。云儿……他是这么喊的吗？他们相识不过两天，怎么就这么叫她？但缙云不敢确定，那会儿风太大，她又被黑气撞得头疼，兴许是幻听也说不准。
明珠的光到她这儿已经很昏暗了，虽然看不清人脸上的表情，但她很明显地察觉到：商予今不高兴。
从被她推开之后就敛了笑意，整个人嗖嗖地放冷气，一屋子人都有意无意地避着他，就连她自己，也心虚地躲了一会儿。
可如今，走在他前面，让他盯着，躲不掉了。
缙云僵持了一会儿，到底没抗过去，干脆放慢了脚步，渐渐与商予今平齐地走着，将自己从那可怕的目光范围中摘了出来。
“你……没事吧？”缙云斟酌着开了口。
商予今：“嗯？”
缙云：“怎么苦着脸？”
商予今隔了一会儿才回答：“馒头掉了。”
“馒头掉了？”缙云皱着眉，想起了齐沐给他的那个白馒头，是从亭子里掉下来时不见了吧，“你是……饿了？”
商予今没有回答。
缙云悄悄施了个法，隔空从齐沐那摸了个白馒头过来。她见齐沐掏过包袱，知道馒头在哪，摸一个不是什么难事。
缙云：“喏，给你。”
商予今看着伸到他跟前的手，那里还盘着黑色的咒印，没有接。
“嫌脏？”缙云问他，默默地就要将手收回来，途中却让一只手扣住了腕子。
缙云一惊，猛地一把抽回，却没能挣开对方的手：“你做什么？”
她虽然将黑气封住了不至于影响什么，可整只右臂经脉都紧缩着，冰冷得可怕，所以她刚刚都很注意，没让人碰她。
商予今另一只手将她握着的馒头拿下来，放到嘴边咬了一口：“没有。”
这是在……回答她上一句么？
商予今拿了馒头，另一只手却也没放开她：“你的手，这么冷。”
“山道里凉，捂捂就好了。”缙云随便找了个借口，又动了动想把手抽出来，可商予今就是抓着她不放。
“别动。”商予今的语气听着有些沉闷。
缙云抿了抿唇，心里不知为何有点怂，没敢将他拍开。不是给了馒头吗，为什么还这么生气。
一股热流自交握处传来，渗进皮肤，流进经脉之中，升起一阵轻快和舒爽。商予今的手，竟有这般暖和吗？
两人默默地走着，空气依然安静得有些沉重，缙云撑不住，生硬地起了个话题：“这条路能出去吗？”
就在她以为商予今不打算搭理她的时候，商予今略带凉意的声音终于响了：“嗯，毕竟是齐家的山，没了作乱的，不至于找错路。”
缙云：“哦。”
商予今：“好点了吗？”
缙云：“啊？”
商予今：“什么东西都往身体吸，真够厉害的。”
缙云缩了缩脖子。难道是在为她吸了黑气的事不高兴？
“我没事。”缙云任由他握着手，决意解释一番，“那黑气，要不了我的命，我心里有数。”
商予今没有说话。
山道里光线不好，缙云又没敢抬头瞧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一幅什么模样，只能自己在心里忐忑。
“你心里有数？”商予今明明是温声，可听上去总让人觉得咬牙切齿。
“大病一月，冰冷刺骨的感觉，好受吗？”
“啊？”缙云不懂他怎么突然这么问。
“日日梦魇，怨魂缠身的滋味，好挨吗？”
“……”这下懂了，但不知道怎么回答。
“抽筋拔脉，耗尽气血的日子，舒坦吗？”
“……”
“你可真够厉害的。”
缙云平白挨了一顿说，不自觉地抖了抖，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可惜这地儿小，她又被抓了手，逃不开。
刚刚就应该让齐沐或者殷离走在后面，多少挡一挡。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两人与前边的人隔开了一段距离，说话的声音又不大，其他人听不到，悉悉蹴蹴的脚步声顺着山道勾起一圈圈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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