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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愈加的不安。
脑子里快速地想着,怎么能让他不生气。
忽然,机身趔趄一下,我猛地朝一边撞去。
在我的脑袋差点要撞到机窗的时候,朱煜及时地伸手将我扯在怀中。
继而,直升机剧烈晃动起来,但见飞行员手忙脚乱地在控制台操作着。
我的心一下子悬起,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这架飞机上,除了飞行员,只有我和朱煜。
“怎么了?”向来沉稳的朱煜也有了几分紧张。
“机器失灵了,大概是天气过冷的缘故!”飞行员倒是很冷静。
此时, 飞机已经呈现出一个俯冲的状态。
石光电火间,我的脑海里过电影似的将来人世的二十年过了一遍。
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善意的,恶意的,伤心的,快乐的,统统都过了一遍,竟然都是那么的让人留恋。
我还不想离开啊!我在心中呐喊。
好后悔,后悔没坚持去银谷机场坐飞机,而是坐这种危险系数高的直升机。
但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眼看就要撞上一座大雪山。
“啊啊啊啊!!!”我尖叫着哭了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飞行员猛拉一下操纵杆,机身又渐渐维持平衡,缓缓升起,升起了一线生机,但还是在剧烈晃动。
显然,危险没有解除。
朱煜已经迅速地给我穿戴上了降落伞包。
可这个高度,恐怕降落伞还没打开,人就已经落地摔得……
即便符合跳伞的高度,人跳下的同时,直升机也会坠落,螺旋桨就像绞肉机……
后果,我不敢想象。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我反而镇定了。
郭北说过,注定死在井里的,河里淹不死,如果注定在这儿,躲也躲不过的……
“朱煜,八岁的时候,和你告别,我一直记得你的。”我忽然说。
我知道,朱煜这一刻,最想听到什么,即便是假话,我也要说给他听。
朱煜正在给我扣伞包,忽然顿了一下,继而快速地扣好,并且快速地给我讲解怎么开伞,开伞过程中,伞绳打结缠绕的应急处理,如何选择着陆区域,以及正确的着陆姿势,若是姿势错了,很可能会双腿骨折……
我原本不紧张,听了他这些,反而又紧张起来。
我不想跳,也不敢跳。
我的心突突地大跳着。
“少董,高度够了。”此刻的飞行员,却极为冷静。
那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从容不迫,让人不得不心生敬畏。
“准备跳!”朱煜将我推到打开的机舱门口。
“……”凌冽的寒风噎得我说不出话来。
但下一秒,我已经被推下了机舱。
“打开伞包!”我听见朱煜在喊。
慌忙摁了开关,伞包哗地一下张开。
耳畔的风嘶嘶的,脚底的雪白得耀眼。
那一刻,我的腿完全软了,但求生的意念却不停地给我打气,宁溪,要努力活下去,要努力避免危险……
西北荒凉的大山里,山是秃的,根本没有树木可以缓冲。
背阴的雪山坡上,一丛丛柠条枝像小小的荒草。
我的脑子已然完全空白,忘记了朱煜叮嘱我的如何选择降落地点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