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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仔！不要回头！”
就在我说话的当口，那姓苗的一行四人，已经出了包厢。走在最后的，嘴里叼着一支牙签，像个主事的样子。
他生得脸相饱满，身材适中，给人一种很好的信任感，很适合从商。
“我们先走了。黄总，合作愉快。”两个看上去很干练，三十岁出头的生意人，就在大厅里，与同伴告别。
“大家发财。老苗，你怎么样？上楼休息一下再走吧。”黄总将牙签捏在手指中间，
缓缓地摩挲。
他似笑非笑的，好像是捏着某人的命运，在等着对方效忠似的。
“不了。黄总。山上还有一堆事呢。我也走了。”
黄总点点头，目送着老苗，出了餐厅门口。他的眼睛，凝成了一条线；面色也渐渐变得松弛。
我旁边的桌子是空的。黄总走过来，在椅子上坐下，和我正好相对。
“年轻人，干嘛来这么晚呢？厨师都快下班了。”
“遇到了朋友，一起聊天。怎么？不可以吗？”我尽量使自己语气平静。
黄总笑了笑，拉长了声音说：“可-以！我们很有缘，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我惊到站起，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筒仔，你认识他？！”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筒仔。我就是黄爷的人。”假筒仔冷冷地说。
“那山上打架，是你告的密？”我一时茫然无措，问道。
“那是为你打的架！苗哥费劲心机查你的底，你两次拿的号码，一个欠费停机，一个关机。
你做初一，苗哥就会做十五。叫了我去帮他，还有威哥，一起布这个局。
你不想想，自己被关起来了，突然有人救你，给你吃，陪你打牌，一个劲奉承你，还请你洗脚。这些人图什么？你有那么好命吗？
苗哥不过是要搞明白，你到底是什么人？跟什么人联系？住在哪里？
你没提防，我们却不会闲着，现在全清楚了。
所以才请黄爷来，跟你谈谈。”假筒仔说话条理清晰，明显有多年的江湖阅历。
我真是瞎了眼！自己上当不说，还引狼入室，把四姐，筎香，甚至珉叔一家，全部带沟里了！
“后生仔。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来这里的目的。”
黄总竖起一根手指，看向假筒仔，说：“你再同他讲清楚一点。”
“我派出的兄弟，查到两个广州号码，一个号码确定是你的；另一个号码是你打出去的，通话时常很短。
两天前，你深夜来黄总的场子住宿，很快就离开了，并带走了一个叫柳筎香的妹仔。还打伤了我们的人。
黄总没有理这件事。他说，妹仔呢，少一个没所谓。手段当然是要，强迫就做不长久。至于打伤人这事，年轻人气盛，三拳打死老师傅，没什么想不开的。
把事情连起来看，一，你是骑着烂摩托，深夜从广州来，按理，不是犯事就是落难；二，就在一小时前，你从别墅区里走出；三，现在你进了高档餐厅，穿的衣衫质地都很好。”
黄总赞许地拍了拍假筒仔的肩膀。
“该说的他都说了，我就问这一句，你来清远做什么？”
我心里恼怒之极，为自己的轻率行为。
“真是好手段！可你们也别太自信了。
筒仔，我以为，你回到了正道。不怕你笑话，我连跟你桃园三结义的心都有。算了，你牛！
黄器黄老板，是吧？清远是你家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什么要报告你？”
黄器先愣了一下神，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连我的名字都知道。嗯，我就更有兴趣了。把他带走！还有楼上那洗脚妹！”
他话音刚落，自己已经闪开了老远。
包厢里冲出二三十人， 朝我这个角落扑来。
我立即将旁边的圆桌翻倒，顺手提起一条椅子，扫向假筒仔。
假筒仔往后急退，也依样画葫芦，举起椅子来抵挡。我不去理他，转头将椅子砸在窗子上。
那茶色铝窗的边条，受击后，整片窗叶飞出，落在行道树旁边，发出脆响。
我拿着椅子就地转了一圈，跟着把它扔出了窗口。
外面人声大哗。我爬上窗台，扶住窗棂，低头又提起了一把椅子，慢慢直起腰来。
外面看热闹的人迅速聚集，众目睽睽之下，我紧张得全身是汗。
“他不敢跳！第一层有六米高！”假筒仔喊道。这个人，我曾经拿盘子把心都盛给了他，他却连盘子都卖了！
即使他讲得很露骨，别人却不想逼近。打人和死人，责任认定相差太大！
“靓仔，这件事，可大可小，也用不着拼命。”
那黄器，毕竟是老江湖，倒是沉得住气。
“我知道你有些来历。打架的经验很足。你现在想靠惊动警察，来制住我。好。你就站那儿吧。
老楚，叫人把所有的柜机拆了，围成一圈。拿铁链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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