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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夏感觉有些天旋地转，看着秦风的视线竟然也有些模糊起来。
他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狠狠吞咽了一口，站起来有些恍惚地走到了秦风的面前。
虽然心中有些紧张，但还是伸出手。
秦风看了秦百岳一眼，把照片放在了他的手上。
破旧的厂房之中，锈迹斑斑的管道旁边，地上凌乱地摆放着撕裂的四肢，还有倒在地上没有脑袋的上半身……
几乎仅仅是一眼，张夏身上一个激灵，冷汗和鸡皮疙瘩，还有那种从心底里蒸腾起来的寒意，瞬间弥漫到了全身。
他的手抖了一下，一张照片掉在地上，他赶紧捏住了另外几张。
秦风伸手扶住他的胳膊，然后从他的手上轻轻地抽过了那些照片，柔声解释着。
“在城外【无首】的人，听说这事儿后，到了他所管辖的一片荒地里的厂房，然后就发现了这个。”
张夏倔强地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走到了沙发旁坐下。
“他最近经常在那边遇见李晨，所以大概知道李晨最近几天穿的什么衣服，还有肢体上的一些特征，所以基本上能确定，这个被撕裂的僵尸就是李晨，而他的脑袋……”
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夏抬起头，看向了秦百岳：“这事儿……这事儿怎么跟他说啊……他……李晨总算是他的同类，现在李晨变成这样……”
秦百岳走上前，抬手放在张夏的头顶。
他很理解此时张夏的恍惚，一个普通人，单单是听说历史上的人彘制作过程，也会感觉到不寒而栗，更何况是亲眼看见。
虽然李晨仅仅是僵尸，可正常人该有的思维他也有，而且他听说最近凡是和那个王老四有关系的僵尸，日常行为都在转好。
即使是秦百岳，也觉得或许真的可以和王老四合作。
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放心，这件事情我来解决，我们会给王先生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的声音很低，虽然听起来有气无力，这也仅仅是因为他当年留下的暗疾导致。
秦百岳是秦家的大家长，更是现在所有家族里唯一一个还活着进行过镇压的老人，即使是其他家族的人来咸庸市，对他也是俯首帖耳，就如同之前的梁尽寒那样。
他抬起头，对着秦风淡淡下令：“打电话给秦山河，让他带着【无首】的人，找到梁尽寒和葛连春，问清楚这件事情。”
张夏抬头看向秦百岳，这个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老人，此时耷拉着眼皮，口中的每个字都没有温度。
“给向家也打过去电话，让那两姐弟也跟着秦山河过去，要是他们躲躲闪闪回避这些问题，或者他们直接坦诚了，当场能宰了，就直接宰了。”
秦百岳长出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有你小叔和秦川，让他们把咸庸市的所有【无首】都派出去，找到来这边想要拿到悬赏金额的人，一个都不能落！”
“找到之后，让你小叔和秦川亲自去当面和这些人交涉，处理，无论是【昙花】的人还是【长青】的人，又或者是我们这个圈子之外的人，凡是不听话的，打残了丢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秦百岳很周密地布置着，对着准备转身的秦风摆了摆手：“让你哥收敛点，到时候别真的把那些还没动手的人给杀了。”
“先给秦川打电话，让他解决了他手头上的事情，然后立刻回来。”
秦风拿出手机，转身去一旁打电话。
秦百岳则是在张夏的肩膀上重重捏了两下：“先去吃饭，吃不下也要吃，一会你和秦川去当面把这件事情告知给王先生。”
这一番话，让张夏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清醒过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秦川防止他暴走，你主要安抚他的情绪。”
张夏缓缓站起身，秦百岳终于能正视他的眼睛，讲出自己一直想要说的话。
“我相信你的判断，也给足这位王先生尊重，帮他解决好这件事情，但是……”
他迟疑片刻，将自己稍显僵硬的语调改变的轻柔了一些，这才小心开口：“但是一旦他因为这件事情而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暴走杀人的话……那我也只能让秦川他们动手解决他了。”
秦百岳微微叹息，在张夏的胳膊上又捏了一下：“这只是最后无奈才用的办法，你不用太紧张。”
他抿嘴安抚，带着张夏到了饭桌旁吃东西。
虽然食之无味，但张夏也很清楚，秦百岳说的没有任何问题。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秦川气喘吁吁地从外面冲进来，而这时候的秦风已经带着人出去了。
“坐下吃饭。”
秦百岳淡淡说了一句，秦川立刻走过来，对对面的张夏点头，随即坐下来狼吞虎咽。
“我听说王老四先生是一个很厉害的僵尸，他的本心也是经过张夏验证过的，既然如此的话，我虽然还没见过他，但是认定他拥有一个和善的灵魂。”
秦川口中囫囵着，对着他点了点头。
“等到傍晚的时候，你们两个人带着王老四去郊外没人的地方，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张夏主要安抚，你负责在王老四暴走的时候，动手让他情绪稳定下来。”
秦百岳说话的时候，秦川虽然一直看着他，可嘴里却没有丝毫的停歇。
“明白了吗？”
“明白！”
秦川赶紧吞了一口，含糊回答。
秦百岳长出了一口气，转向张夏时，脸上又是温和的表情。
“等天色暗下来再过去，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他们兄弟商量，无论是秦玄还是省城秦家的人，都可以随意调动。”
“有必要的话，让秦川和秦玄直接和向家沟通，让他们家的人直接过来，把咸庸市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全部清理出去。”
不等秦川和张夏回话，秦百岳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夏一眼，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傍晚时分，秦川开车带着张夏离开秦家，朝着王老四住的地方驶去。
“我爷是害怕你承受不了。”
秦川的语气温和，好像见惯了这种事情，只要不是面对敌人，他能够一直保持这种和善的态度。
张夏看着远处楼顶的夕阳，眼神恍惚至极。
“是啊！哪一个正常人，在现在这种时代环境下，还能看见人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