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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丁一静静地听着,都说不出话来。
她扔掉了手里的烟头,又抽出一支烟点上。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晚上十点半多了,我也该回宿舍了,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宋欣注意到了,歉意的对我笑了一下,继续说:“我知道我该回去了……可是我实在不敢回到我那个家里去……”我连忙掩饰说:“不要紧,我还不是很困,你继续说。”
宋欣又吸了一口烟,继续她的讲述,能听得出来,她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语气仍然那么紧张:“我养了一只黑猫,名字叫小枣,我和老公出事的时候,它自己在家里呆了十几天,只要是能让它看到的食物都让它吃了,后来,我婆婆想起它,才去喂它。我伤好了以后,回到家,我就发现它变得不正常了……一开始我婆婆和我作伴,睡了几天后就回家了,她自己有生意要打理。我娘家妈也回去了,继父光给她打电话。我就自己一个人在家,晚上睡觉自己有点害怕,习惯性的留一盏灯,灯光昏暗,不耀眼,那天晚上,我睡到半夜,起床上厕所的时候,我发现,我发现……”她的语气颤抖起来,带着恐惧,结结巴巴的说:“我发现小枣蹲在梳妆台的镜子前,歪着头,自己照镜子……”她顿了一下,接着说:“就这样照了很久,才从镜子前离开,离开的时候,离开的时候,两根后腿竟然走成了……罗圈腿。”我和丁一对视一眼,不知丁一怎样,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宋欣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她的讲述:“从那以后,我只要是晚上醒来,就看见它要么趴在椅子上,要么趴在梳妆台上,冷冷的看着我……”
她深吸一口烟,喃喃的,如同呓语:“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只要在晚上照镜子,镜子里那个人就不是我……还有一次,我半夜起来喝水,瞥了镜子一眼,发现里面多了一个人,在昏暗的阴影里,披散着头发,但是我能看出那确实是个人……”
我和丁一听的出神,都被恐惧的阴影笼罩了。
良久,丁一缓过劲来,问她:“那你怎么处理的?”
宋欣点了点头:“都拆了,家里的镜子都拆下来,放进了储物室。丁师傅,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丁一沉吟半晌,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有的镜子,就是一个世界……”想继续往下说,却发现我用眼色丢他。顿时醒悟过来,说多了怕宋欣更害怕,就不再说下去,打开瓶啤酒,倒上一杯,一饮而尽。又伸手去拿肉串。
宋欣说:“丁大师,如果你不介意,我今天晚上住在你这儿,只要给我搭一张简易床就行,我在你这儿就感觉很安心,……”说完,抬头看着丁一。丁一想要拒绝,但是看到宋欣满是乞求的眼神,犹豫了一会,同意了。
我和丁一喝了几杯,就告辞了。
酒店里的厨师一个月都有四天假期,我特意第二天休班,去丁一那边看看什么情况。
早上睡了个懒觉,快九点了才起床,吃了点东西,就去找丁一。
等到了丁一店里,不禁大为惊奇:只见丁一的店里干净整洁,全然不是原来的样子,丁一用完东西习惯随手一丢,茶桌上堆满了东西,圆珠笔,餐巾纸,盛菜用的盘子,筷子,辣椒酱,计算机,账本,应有尽有。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茶具刷的铮明瓦亮,桌面擦的一尘不染,各种物品整齐摆放,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要知道丁一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对生活没有讲究,只有将就。最牛的一次洗了七只袜子,只有一双。
等我上了二楼,更是吃惊,只见丁一在宋欣的带领下打扫卫生,地上堆满了丁一攒下的垃圾,丁一满头大汗的拿着抹布到处擦,宋欣给他整理房间,把屋里的东西分门别类,摆放的有条不紊。
我只露了一个头,看到这个情况,赶紧退到一楼,自己拿出茶叶,泡上,一个人喝茶,我怕让他俩看见了,拽着我一块打扫卫生,那我就累了。
足足过了一个多钟头,丁一和宋欣才从二楼下来,见到我,丁一就大叫:“也不早点来干活!”我没接话,暗自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