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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k县殡仪馆的办公楼侧面有个小屋,运尸车都在门口停着,司机和收尸队的没事就在这屋里休息打牌。
我们这边的人,跟对面k县殡仪馆的那些人互相不太熟悉,所以也不爱一起掺和,休息的小屋里挤满了k县运尸车队的人,所以我们就变成了没地儿休息。我们车上还都拉着棺材,虽然是空的,可是谁也不愿意在车上待着。
我们一琢磨,在这候着也没什么意义,反正派给我们这边的任务都是j市的遗体接运,与其在这等着还不如回j市候着,回自己单位还能自在点。
于是我们就都开着运尸车往j市走,路上又有两辆车被派了任务。午饭我们是回到j市殡仪馆跟邓哥一起吃的,还有老刘车上的三个人。石头没回来,估计是被派出去了。
我们看到停车场上停了很多警车,好多警察在小胖尸体被发现的那片山里进进出出。邓哥说警方好像从那天发现的车辙上推断,劫匪可能曾把那些赃物偷运到过那山上。
但接下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赃物是从外面运进山里的,所以留下了那道车辙,然后再从山里偷运进安息厅把赃物藏匿起来,后又转移。
第二种可能就是,赃物本来已经成功藏匿在了安息厅的冷冻柜里,但凶手杀死了郑哥,然后把赃物从安息厅里向山上转移了,车辙是在这时候留下来的。并且凶手从殡仪馆转移赃物的路线,跟我们进山时的路线不同,根据车辙的走向判断,凶手是从202国道方向进山的。
这两种可能,警方更倾向于后者。如果照此推断,那小胖可能就是杀死郑哥的凶手,也可能参与了转移赃物,而后又被杀死。但是也有可能,小胖是被杀死之后,尸体被带进山里掩埋的,那道极深的车辙,有可能是小胖和另一个人带着赃物留下的,也有可能是两个凶手带着小胖的尸体留下的。
但小胖却又不可能是那个黑影,因为他的尸体肩膀上没有三棱刮刀的伤口。要按我的直觉,小胖不太可能是杀死郑哥的凶手,夜半歌声第一次出现的那天晚上,小胖表现出来的那种恐惧和胆小,真不是随随便便能装出来的。
现在出现了三个跟劫案有关的嫌疑人,第一个是郑哥,已经死亡。
第二个是小胖,也已经死亡。但那段监控录像里的三名劫匪中,几乎可以确定没有小胖,难道他会是在金行门外望风接应的那个人?
第三个是那个黑影,肩膀受了重伤。而这个黑影,或许跟郑哥和小胖的死有直接关系。这只是我的猜测,原因很简单,这黑影留下的血迹跟所有人的采血取样都不吻合,应该不是殡仪馆的人,但却对殡仪馆极其熟悉,这说明殡仪馆里必然有他的同伙,而这个同伙,应该就是郑哥。
劫匪有四个人,所以现在应该还有一个人,始终没有露出半点痕迹!
邓哥不想再费脑细胞,转移话题说过两天郑哥和小胖的遗体准备火化,这两天孙主任会通知所有同事,日期会和家属商量,尽量定在我们轮休的日子。
下午我们又出了两趟任务,我运气还不错,这一天都是医院正常病逝的。我已经跑了几趟任务了,也有点适应了,不像第一趟出车那么紧张了。
这天晚上十点多,我们又接到了电话,地点在j市出城20多公里的杨木村,家属说是家里有个女孩儿病逝了,让殡仪馆派车过去。
说实话接到这个任务我还感觉有点小幸运,杨木村这地方我大概知道,地点偏僻路途遥远,而且跟k县的方向刚好相反。也就是说,往返一趟至少几个小时。这一趟回来,估计今晚就不太可能还有任务了,我对半夜运尸还是很抵触的。
因为头一天喝了酒,这一天都昏昏沉沉的,这会儿到了晚上已经困得迷迷糊糊。胖驴和狗蛋儿怕我开车睡着了,一直在跟我闲扯淡。我为了磨时间,故意把车开的很慢,光是出城就用了半个多钟头。
往杨木村去的那条路很是偏僻,一路都是黄土道,而且一路20多公里没有人家,小路两侧全是杨树林子。
车子跑在这种非铺装路面上很是颠簸,这种破车我开着都懒得躲坑,后面拉着的空棺颠的“咕咚咕咚”直响。车子的卤素头灯也不是很亮,加上小道七转八折,又有树木遮挡视线,我们速度就更慢了。
又往前开了没多久,经过了一个废弃的林场,又顺着小道往前开了差不多半小时,我们到达了杨木村。
然而到了我们却发现,村道上一个人都看不见,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我们三个琢磨,可能乡下都睡得早,于是让胖驴拿出电话联系家属,家属说让我们继续顺着村道往里开。
又往村里开了二百来米,发现前方一家院子里灯火通明,还有一群人进进出出的忙活,不用问,肯定是这家了。
我把车停到了那家院门口,三个人都下了车,院里有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迎了出来,对我们道:“殡仪馆的车吧?”
胖驴和狗蛋儿答应着就要往院里走,那男人却笑呵呵的拦住了他俩,又看了看我,就笑道:“三位同志,是这么个事,我们这女娃娃,不是要送殡仪馆去火化的。”
我一听就愣住了,心说不是要送去火化,这大半夜你要我们过来干嘛?来随礼吃席?我往院里一看,但见院中角落里用白布搭着个灵棚,灵棚里面停着一口大红棺材!
胖驴和狗蛋儿也往院子里看了看,却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小声问道:“那您是要我们送哪去?”
那男人笑了笑,就道:“高村。”
我一听吓了一跳,高村?那特么在p县呢,距离这里一百多公里!
那男人伸出三根手指一晃,笑着道:“我们出这个数,成吗?”说完还怕我们误会,又强调道:“不是三百,是三千,成吗?”
胖驴和狗蛋儿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我,就对那男人道:“您容我们哥几个商量一声。”
那男人连说好好好,说他一会儿再过来,自顾自进院忙活去了。
狗蛋儿把我拉到了一边,掏出了烟对我道:“哥,你看这事怎么样?”
我瞄了一眼灵棚里那口大红棺材,心中蹊跷,就问他俩:“刚才那男的什么意思?尸体不火化,拉去高村干什么?”
狗蛋儿给我把烟点上,就道:“哥,那不关咱们的事,咱们就负责把尸体给他送到,咱哥们每人一千块,你看如何?”
我皱眉道:“这可不合规矩啊,不是送往殡仪馆的遗体,咱们不能接运。再说谁知道那棺材里的主怎么死的,万一尸体有官司,咱们可成了帮凶。”
胖驴却笑道:“尸体肯定没问题。”
我更觉得奇怪了,胖驴就道:“哥,我跟你说实话吧,那大红棺材里面应该是个还没出嫁就死了的大姑娘,高村那边应该也有个没结婚就死了的小伙儿,这女尸拉过去,是要准备跟那边合葬的。”
我一听就傻了,那不就是
狗蛋儿在旁就道:“没错,就是配阴婚。”
我一听就道:“这可是犯法的。”
狗蛋儿笑道:“哥你搞错了,如果尸体是偷来的或者被害死的,那才是犯法。两厢情愿的事情,哪来的犯法?要不这样,咱们仔细问问,要是这尸体来路不正,咱哥们立刻拍拍屁股走人。”
这时胖驴就进院找那男人要来了一沓票据,回来拿给我看,口中道:“哥你看看,这女孩儿白血病死的,连病历和死亡证明都在这。”
我看了看那堆东西,还是摇头道:“咱们犯不上蹚这趟浑水,千八百块的何必做这种事?”
狗蛋儿叹了口气,对我苦笑道:“哥,千八百块钱可能你看不上,可是你看看我们哥俩,天天为了碎银几两到处给人抬尸,命是越压越贱,运是越抬越衰,兄弟们也想吃口饱饭呀。”
我听他说的可怜,又想起昨天喝酒时张遥说的那些,心中也不免有些不落忍,就道:“你俩就这么想赚那三千块钱?”
胖驴和狗蛋儿对望了一眼,都点了点头。我见他俩心意已决,自己要是非得拒绝,他俩自然也没办法,但不免伤了和气,毕竟往后几天还得天天相处呢。更何况狗蛋儿刚刚那几句话,说的让人在势不好拒绝。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狗蛋儿虽然说的可怜,但未必是真的,更何况我只是临时替班,实在没必要蹚这趟浑水。但人与人之间还是得讲个情面,人家已经把姿态放得很低了,话也说到份儿了,在不违法乱纪的前提下如果是举手之劳,还是不要挡人财路的好。
配阴婚这种事,是被定义为封建迷信明令禁止的。北方这种习俗不多,但我也有所耳闻,自从来了殡仪馆上班,也听过某地殡仪馆以偷梁换柱的方式贩卖遗体的传闻,有的是配阴婚,也有的却是打着配阴婚的幌子进行尸体器官贩运。
没想到今天我也遇到了这种事,但是看胖驴和狗蛋儿那样子,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
我低头又看了看那些病历和死亡证明,就道:“你们俩得验明那尸体的正身,确定跟这死亡证明上的是同一个人,绝对不能惹上麻烦,那我就不挡你们发财,不过事先说明,那钱我就不要了,你们俩自己分吧。”
两人闻言都是大喜,胖驴就道:“我看出来了,哥你是个讲究人。不过咱们这行有规矩,不能白忙活,该拿的哥你必须得拿着。”
我不想跟他们多说钱的事,挥手让他们去抬尸,自己打开了金杯车尾箱。
俩人进院很快交涉完毕,准备运尸,却发现那大红棺材实在太大了,金杯车里根本放不下,于是商量着把尸体装进我们车上的薄木棺材。
我把车倒进了院子,胖驴和狗蛋儿拿起供桌上的香,点着了拜了几拜,然后准备打开那口大红棺材。
我在旁看着,随着棺盖慢慢被打开,灯下只见棺中那女尸身穿大红殓袍,头戴凤冠霞帔,交叉在身前的惨白双手上点着猩红的指甲,面上覆着一块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