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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钟声响起城门开启时,便有一行三四个人骑了马出了城,不是别人正是陆清风和邯子琰兼两个部下。几人沿着大路一路东去,在一处密林时勒马停了下来。
陆清风夹了夹马肚,缓缓驱其前行,眼睛始终留神四处,见前方四五丈之处,丛林之中有一堆拳头大小的石头,明显是有人特意堆砌出来的,他翻身下马,走到石堆前蹲下身子,细看了石头的摆放的机窍,见下面压着一个小拇指粗细的竹筒,忙将石子拿开,将那竹筒捏成几瓣,见里面裹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事成”两个字,看到这陆清风眉头舒展,脸上露出一抹浅笑。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火折子,轻轻将它吹燃,将那竹筒和字条都烧了,随后又将石堆踢散,不留一丝痕迹。
邯子琰见他走来脸上并无表情,不知事情是否顺利,他情绪是喜是怒,所以不敢开口,只依旧勒马打圈。陆清风翻身上马道:“走吧”,几人仍旧进了城。
陆清风下了马,才跨进禁卫府门,就听见让留步的声音,他转头一看却是齐瑾,他朝齐瑾行礼道:“参见世子”,齐瑾笑着望着陆清风道:“何须多礼”。
“不知世子爷有何事?”
“啧啧啧,清风,你越来越无趣了,无事就不能找你啊?”
清风皱眉,冷冷地望着他。
“哈哈哈,开玩笑的,不要那么认真嘛。本世子自然是来找你商议天子秋狝护卫之事了。”说着将陆清风搂着进了禁卫府。
明月一早起来梳妆完就去了母亲房中请安,听说要举行秋狝,往年都是自己年纪小,母亲不给出门,不知这次能不能去了。
“今年你哥哥京中,又被天子钦点了随侍,你父亲要留在长安监国又要主持科举。你若想去我就和你父亲说一声就是,只是有一样,不得无法无天的。”王妃一边用香箸拨弄着香炉里的香灰一边嘱咐着女儿,她明眸轻转,落在明月的脸上。明月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微笑着说:“女儿知道了”,王妃听明月的声音知道她为这事十分高兴,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王妃命人端着银耳莲子羹去见晋王时,晋王正在书房,他听见脚步声抬眼见王妃来,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王妃行了礼坐在一旁的搭着椅搭的紫檀木椅上,晋王问:“王妃有何事么?”王妃笑着说:“原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明月如今也大了,臣妾想着秋狝时也许能去了。”晋王沉思一会儿就说:“这事王妃做主就行,只是不要纵了她”。
“臣妾会嘱咐瑾儿管束她的。”
晋王听如此说低了头看册子,良久抬起头说:“霁月今年也十三了,让她也跟着去吧。”王妃点点头说:“是该见见了,不然王府出去的小姐,倒没那些见识,反招笑话”,说完告了退,复回自己房中。
明月因担心父亲不允许,一直在母亲房中等消息,见王妃来忙迎了上去抱住王妃的手臂,一脸的期待。王妃则看见她仍在房中,知道她是等自己的消息,想着明月自来焦躁,所以拖着故意不说,任由她抱着自己的手进了门。明月笑着瞧着王妃,见王妃只字不提,只命人煮茶来吃,只好讪讪的等着。良久王妃才悠悠的说:“你父亲同意了。”明月乐开了花,忙就要回去房中命人收拾东西,王妃忙叫住她说:“你父亲让霁月也跟着”。明月边跑边答应着,她才不管谁跟着,她只想终于可以撒欢了。
今年天子所定的秋狝地方是骊山,那骊山不仅有皇帝行宫,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温泉。不仅有神话传说女娲补天,历史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闹剧,更有千年的壮丽独美的风景。明月听着这些更是兴奋得睡不着,雁儿也很高兴的说:“不知道陆都尉……会不会去”,明月听了脸一红,以为雁儿是在说自己的小心思,自那日中秋之后就对陆清风藏有感激之心。雁儿又接着说:“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也去?”说完还红了脸,明月没有听清楚她后面那句话,只靠在榻上望着帐顶说:“应该会去吧,他现在正式被皇祖父任命为禁卫府都尉了”。
八月二十四这日,明月早早的就梳洗完毕,出来见了自己母亲,和母亲道别,又说:“父亲在宫中,请母亲为女儿道别。”王妃含泪点头,送女儿出门,明月长这么大第一次要离开家离开母亲那么久,但仍说:“母亲,女儿是去秋狝,又不是出嫁,母亲别哭了”。说道出嫁王妃更是忍不住了,明月到了及笄之年就可以议亲出嫁了,哭得越发不可收拾了,这时霁月过来行了礼安慰说:“母妃莫要哭了,您哭成这样倒叫二姐姐心中不安”,王妃含泪瞧着她说:“孩子,你说的对,倒是我不是了,你们快去吧”,说着送她们出门,明月见母亲刚才哭成那样,心中难过又见催促只得上了马车。
一路上明月都闷闷不乐的,雁儿也是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撩起帘子看着窗外,明月见她如此察觉了不对劲,只是未曾戳破,只暗暗的观察她。
一行人浩浩荡荡直至傍晚才到骊山行宫,宫女们备了膳食和浴汤,明月和霁月两人用了膳,沐浴后就各自回寝睡觉了。
第二日清晨,明月和霁月一身男装打扮一起出了门,来到行宫正殿给皇帝请安,她看见夙月也一身男装站在一旁,似乎来得比他们早,明月霁月齐声道:“明月、霁月叩见皇祖父!”
“免礼”皇帝坐在上面不怒自威。
明月忙起身和霁月一起站在一旁,瞟眼看见夙月正瞧着自己,看见明月看她忙转了目光。这时皇帝和晋王世子说着话,明月只顾着想夙月的事情,不妨皇帝叫她,直到霁月推了推她,明月才回过神发现全部人都扭头盯着自己看,皇帝朝她招手说:“明月,你过来。”明月忙躬身上前,走到皇帝面前叩首道:“孙女叩见皇祖父”。皇帝哈哈笑着将明月扶起说:“你父王监国,你既来了就跟着朕”,明月行礼道了声喏,忙退了下去。
众人又说了几句话,皇帝便朝着门外走去,到门口转过来望着人群,一旁的宦官揣度到皇帝的意思忙说:“安平县主,请您到前面来。”明月忙上前站到皇帝身后,和齐瑾并排,皇帝点了点头方出了门,门口的陆清风则跟在明月身后。清风见她一身男装不似男人的风流倜傥,倒添了几分女儿的娇媚。
一时出了宫门,见马匹已经备好,皇帝对一旁的宦官说:“替明月找一匹温顺的”,那宦官去了不一会儿后面就跟着一人拉了一匹一身红棕色的马,那人叩首道:“陛下,此马是伊丽马,性格温顺,正适合县主。”说完便趴在地下让明月踩她的背上去,明月忙让说:“皇祖父请上马”,皇帝笑道:“你不必管朕,皇祖父是马上打天下的人”,明月听了忙踩了那人的背上了马,皇帝也上了马,朝齐瑾说:“好生照顾你妹妹”,齐瑾虽不高兴但不敢违背只得道喏。
皇帝一马当先冲了出去,陆清风等人也忙打马跟上,齐瑾不悦的说:“齐明月,你到底会不会骑啊,我可不想管你”,明月瞪了他一眼说:“你要去便去,我又没拉着你”,还没等她说完,齐瑾就冲了出去。马夫将缰绳和马鞭递给了明月,明月接过来在马上抽了一下,马纵身跃出,明月回头一看乌央央的一大群人陆续上马打马出来,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明月只顾看后面,不想马差点撞到前面的人,忙勒了马站住,前面那人也勒了马,明月一看是一个男装的女子,额间点了花钿。明月笑着说:“是我不好,差点撞到娘子”,那女子勒着马打圈笑说:“可别回头看了,马虽长眼睛到底是畜生,若是伤了你才不好呢”,明月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笑着说:“你到底是来打猎的还是来问名字的?”明月呵呵笑着说:“打猎也不妨碍交朋友”,那人听了才笑着说:“我可是知道县主的,只是县主贵人多忘事而已”,明月以为她知道自己是因为那些事闹开了出名的缘故没想到别的一层,随即脸上一阵红晕,笑着说:“是我记性不好。”
“我叫魏纾莺”那人笑着打马朝前去了,明月也忙追上去,才知道这个就是安国公之孙女,自己还在议亲的未来嫂嫂。
明月边追着魏纾莺边喊着:“你等等我”,魏纾莺微微放慢了步伐等着她,两人有说有笑的往林子里跑去了。
两人进了林子就分开走了,明月一面缓缓前行一面四处张望树上的鸟和地上的兔子或者鹿麂等物。明月眼睛尖远远的看见一只灰兔在地上一蹦一跳的前行,明月忙弯弓搭箭,瞄着兔子一箭射去,那兔子被箭射中并未死只是一瘸一拐的朝前去,明月忙打马上前去看,却听见“嗖”一声,那兔子上多了一只箭,在原地一动不动,慢慢的蹬了蹬脚就死了。明月转头一看,见一胡装女子离她十丈之外,正蹬着马蹬站起来张望,见到明月指着明月说:“前面那个人,你谁啊?闪开点,别挡我。”明月懒得理她,只下了马拿起了兔子,将另一支箭矢拔了下来,那女子扯着嗓子叫:“哎!你谁啊?干嘛拿我的猎物”。
“你要不要回去找个御医瞧瞧眼睛,这是我射中的。”明月不以为然,翻身上马,正要走,那女子打马追了上来,拦在明月前面。明月大声呵斥:“让开”,那女子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挑衅的看着明月,她趁明月不妨一把来抢,没想到明月反应快让了一让,她就从马上摔了下来,明月没想到她会这么掉下来,忙翻身下马问:“你怎么样?摔到哪里?”那女子只呜呜呜的哭着并不回话,明月忙帮她看了看,只是手擦破了点并无大碍。
“怎么了?怎么了?”明月正要拉她起来听见后面有一男子的声音,忙回头张望,那人跑了过来推开明月,推得明月一个娘跄跌在地上,明月这才看清是夙月的哥哥齐珏,那女子哭着指着说:“她欺负我”。
“明月,还不过来道歉。”
明月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裳说:“她自己跌倒的,为什么要我道歉?倒是你刚才推了我,害我跌了一跤,你怎么不过来跟我道歉?”明月才说完齐珏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脸上火辣辣的。明月虽不曾跋扈,但也是千宠万爱长大的,如何受得这种委屈,回身将自己马鞭找来,一鞭抽了过去,齐珏不妨明月敢打他,脸上脖颈硬生生挨了一鞭。齐珏回过神一把抢走明月的鞭子,明月是女儿哪里抢得过他,被他抢了鞭子,抬手就要打明月,不想被人抓住手。
明月看见齐珏抬手忙抱着头挡着,半天没见齐珏打下来,打开手一看,陆清风扭着齐珏的手夺下了他的鞭子,齐珏是跋扈惯的哪里受得了这样,呵斥:“陆清风,你放肆,我乃楚王世子,你是什么东西就来打我。”清风听他嘴硬,手上又加大了力度,齐珏歪嘴眯眼的叫:“哎呦,疼疼疼……你放开我……我要告诉皇祖父”。
“齐珏,哪个给你的胆子打我妹妹?”这时齐瑾才打了马缓缓的上前。
齐珏听见是齐瑾的声音,嚣张气焰顿时矮了一半,齐珏带着哭腔说:“是她先打我们的……”
“胡说八道,清风把他手给折了”清风没理他,将齐珏的手甩开,齐瑾又接着说:“明月是我妹妹,别的不说她最是亲和不托大的,倒是你平日里占着世子的身份偷鸡摸狗的,别叫我把你的事抖到皇祖父旁……快滚……”齐珏听了忙扶着那女子垂头丧气地走了。
齐瑾瞧着明月肿起的脸问:“疼不疼?”明月摸着自己的脸委屈的点点头,瞟眼看见陆清风似是心疼的看着她,或许是她看错了。齐瑾恨恨的说:“这个齐珏,我定要派点亏给他吃,敢欺负明月”,齐瑾虽平时欺负明月,但是也只能他欺负明月,别人是不行的。
齐瑾说:“我们先回行宫吧,你这样也无法见人。”说着自己先上马。明月也要上马脚正扣在马蹬上,忽地一双手将掐起她的腰将她送上了马,明月回头一看,陆清风依旧冷着脸,将缰绳递给她也上了马。
他两人在前面,明月跟在后面,清风时不时的转过来看她,明月则低着头,脸上一片红着实不宜见人。齐瑾道:“清风,你看到没有?齐珏的脸上脖颈上都被打出血了,这小丫头实在是凶悍,以后可有得你受了。”清风淡然的瞧着前方,冰冷的眼神里有些许狠意,他说:“活该”。
他们将明月送回时,雁儿和芙蓉早就等在行宫外面,明月还没下马她们就看见县主的脸上红彤彤的一个巴掌印,明月还未到她们旁边雁儿早就哭得死去活来。
雁儿抽泣着问:“县主是被谁打了?要是王妃知道,这可怎么得了,不知要怎么个心疼法。”芙蓉虽不甚聪明,但是好在沉稳,只心疼抱着察看明月还有哪里受伤。
明月苦笑着说:“我伤了倒没哭,还要我安慰你们”,雁儿听了忙收了眼泪,扶着明月进了行宫。
一连几日,明月都未曾出门,只推说身体不适,皇帝遣了御医来瞧,御医也看不出什么只回禀皇帝说县主神思倦怠,不思饮食,怕是脾胃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