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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岂不是一把年纪了？”
王妃点点头。
“那是他娶还是他儿子娶？”
“自然是他。”
明月瞪大眼睛问:“那他几岁了？”
“可能五十多了。”
明月再次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表姐要嫁这样的人，她才二十出头，还是去当续弦，别说小妾，那些子女都够她喝一壶了。
“表姐可以不嫁么？”
“陛下为了满足他，现下什么条件都会满足他的。”
明月冷笑道:“这便是‘长吏马肥，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可怜了表姐，成了筹码！”
王妃见明月看出皇帝意图，忙厉声制止说:“明月可不要乱说……只是可怜你表姐……”
明月自知失言，不能对皇帝的决定有所置喙，若有所思，轻轻叹了气。
明月在母亲处在到了下午，用了晚膳才回到自己房间。青露见她脸上愁容，微微一笑说:“县主是怎么了？”明月歪靠在榻上，摇摇头，告诉她们也无法解决当前的事，更何况这事还无法明说。
“县主还是卸了妆，赶紧睡下吧，虽说夜长了，但是也要按时起来梳洗呢。”
明月听了，只得起来卸了钗環首饰，洗了脸，换了寝衣，上榻睡了。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明月就醒了，她昨晚想了一夜，决定要进宫一趟。
因着明月经常进宫，也不必按品大妆，只着平常衣物即可。
一路进去，明月几乎都在挂心着昨晚想的事，她自己有私心，也想为表姐争取一点荣耀。
明月到未央宫皇后大殿时，宦官回了皇后昨日身体不适，今日才刚刚起床，明月听说了想着不敢打扰，只得在殿外请安，正要走听见皇后身边的银杏，出来请她进去。
明月跟着进去时，皇后已经穿戴整齐，端坐在大殿上首的矮榻上，明月近前请了安，皇后叫她来跟前坐下。
“明月今日是有什么事么？”
明月思忖片刻，决定此时说这些话似乎不太好，笑了笑说:“孙女只是来看看皇祖母，又听见皇祖母昨日病了……”
皇后闭着眼睛养神，嗯了一声，明月为避免尴尬又笑着道:“皇祖母身体可好些了？”
“我这把骨头也就这样了”还未等明月劝解，皇后微微睁眼斜眼瞧着明月说:“你是为你表姐来的吧？”这样直白，倒显得明月有些假惺惺了。
她勉强一笑，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听见皇后又继续说:“这是你皇祖父默许的事，连我都不敢提及。”
明月明白皇祖父是何意，摇摇头说:“明月并不是为这个求情。”
“哦？”
“明月只想求皇祖母一个恩典。”
皇后转脸正眼瞧着明月问:“什么恩典？”
“明月想求皇祖母给表姐一个送嫁女官。”
皇后似乎看出来她打的主意，轻轻一笑问:“送嫁女官？那你觉得谁合适？”
明月也实话实说:“明月觉得，明月最合适。”
“哦？”皇后忍不住笑出声问:“怎么个合适法？”
“表姐与明月感情甚笃，外祖父仙逝丧期未满一年便出嫁，表姐心中定是难受，明月一路上可以安慰安慰她。”
“你母亲那里怎么说？”
“皇祖母下的懿旨，母亲不会说什么的。”
皇后无奈地摇摇头，笑道:“只怕你母亲那关你都未过，你就来忽悠我，你这个小淘气。”
明月心想要是告诉母亲她定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随即撒娇道:“皇祖母，好不好嘛，明月求求您了，明月也想看看那个要娶表姐的人长什么样。”
“还能什么样。”皇后受不住她的撒娇只得点头道:“好好好，不过可不许任性，我会在派两个女官跟你一起去，你得在她们的视线范围内走动。”
明月听了虽然被监视，但是也能去幽州了，心里高兴得什么似的，笑得合不拢嘴。
皇后看着孙女笑得灿烂，自己也高兴起来。又留了明月在宫中用膳，让人去王府传了懿旨。
王妃听说气得不行，自己这个女儿算是出息了，绕过她直接求皇后。晋王似乎听了点明月与清风的关系，虽然属意清风这个乘龙快婿，但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事，也是让他十分恼火。
只有皇后不知情，所以只认为明月任性贪玩，想到处逛逛。
冬至这日出发，两个女官到了魏国公府候着，符青青果然一身白衣素裙，让人从府里搀扶出来，脸上泪斑点点，多有愁容。
王府送明月到魏国公府上时，她正在上车，明月与符青青同乘一辆，另外两个女官则乘另外一辆，有侍卫仆人侍女足上百人之众。
符云肆打马上前，众人虽有不舍，也不得不上路。
明月上马车就看见表姐呆坐着，眼中的泪水像是泉水般，不停地涌了出来，突然觉得心中酸楚无以言说，只得坐在她跟前叫道:“表姐……”
符青青望了望明月，无奈地笑着说:“明月，我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还要嫁人，可是我不想嫁人了……”
明月听了，眼睛有些酸胀，一片模糊，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抽泣道:“表姐，我也不想你去……”
符青青惨笑道:“我听说你为我去求了懿旨？”
“听说那节度使素日就轻狂，我只怕就算有皇祖母的懿旨，也于事无补。”明月皱着眉，越说越是没有信心。
“你有心也是好的。”
明月静静地看着表姐，在她的印象里，表姐什么都懂，乐观开朗，不会轻言放弃，更不会轻易低头，只是今日这一婚事，果然让她跌入谷底了。
眼里没有光了，平时爱打趣的人也不爱说话了，车内静悄悄的，只听见外面车轱辘滚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