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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十四年 上元佳节
车马纷纷白昼同,万家灯火暖春风。满城喧嚣,赵苏依有些意兴阑珊,路边找了个亭子坐下歇会儿。午间沈小娘让芸豆儿陪着出来逛一逛,说这几日京师城内会张灯三日贺上元,结果在逛了小半天也没觉得哪里好玩的。
芸豆儿凑近说道:“姑娘,我刚买年糕时老板说今晚夫子庙列华灯,放灯,猜灯谜。
无趣,苏州每年都有。
“两位姑娘,苏州府的上元节景象是热闹,但比起京师的那可是无与为比。”
陡然背后冒出来一句,令主仆二人不禁起身,只见说话之人正是朱宁琅和周十渊,两人笑呵呵地走上前。
自打上次结案之后两人就没再见过,这回在这里碰上也算得巧合,赵苏依诧异问道:“你们怎的也在此处?”
周十渊呵呵道:“这上元佳节大家都出来看热闹你们怎么还要回去,好看的还没开始。等会儿我们去夫子庙,今日那里子时有游伎花车,还有烟花看。”
“今夜京师城大半的人都出来了,你一个五城兵马司总指挥怎么没去巡视,不怕出什么事情吗?”赵苏依调侃道。
“今日好不容易休沐,陪我们朱少卿溜达溜达。”周十渊将胳膊搭在朱宁琅肩膀上却不料被无情甩开。
朱宁琅清了清嗓子道:“听说今日夫子庙那里有茶楼说书,要不要去听一听?”
那些公子小姐的话本子我可没兴趣,还不如看几本医书来得实在。
去了就知道了,那茶馆听说不久前刚来的一位年轻的说书先生。
赵苏依看了一眼朱宁琅,点了点头挂笑道:“尚可,不过我和芸豆儿的银子快用完了,这去茶楼听书的钱就要劳烦朱少卿了。”
“好说,好说,”朱宁琅的脸上添出许多笑影。
快些,快些, 马上要开场了
一路上不时看到有人小跑着,男女老少皆是,年轻姑娘尤多。
“姑娘,看来这位说书先生一定是个俊俏公子,”芸豆儿期待地说道。
赵苏依抬眼看了看茶楼的牌匾,回道:“嗯,这一路我们少说也碰到二三十人都是往这来的。九鸣阁,这名字倒是有意思的紧。”
“客官,您里边儿请!”
茶楼的小二和掌柜忙前忙后招呼着进来的茶客,肩上的抹布搭了块抹布,利索的将桌椅擦拭干净。茶楼虽不大,却热闹非凡,到时一楼已经满座,小二哥便领着坐在了二楼的雅座。茶楼里最是能够看出人间百态,落座的茶客有普通百姓,有江湖游侠,亦有达官显贵。
朱宁琅品了口茶问道:“小二哥,今日说什么?”
杨家将!
“小二哥,你们这茶楼只有茶水和点心,厨房可有牲畜在宰杀,”赵苏依打进来就隐隐闻到一丝血腥味。
小二哥摆了摆手回道:“贵人,我们这楼里只有茶水,无有菜肴提供,许是哪个茶客带着宰杀牛羊肉进来的,还请多担待。”
忽听“啪”的一声,茶楼的茶客,楼外的行人,霎时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正中间的长桌,桌子上放了一副茶具,只见一位身着青衣长衫者立于桌旁,手持折扇和响木。男子扫视了一眼在堂的茶客,又抬头看了看二楼雅座,随即起身向所有人作了个揖落坐。
只见青衣长衫者“哗”地一声将折扇打开,所有茶客仿佛都进入到他的故事中。赵苏依看着他手中扇子上的画作,认出是出自苏州百石翁老先生之手,不由得忽略了周遭的欢雀之声。
楼下男子说书间,赵苏依陡觉有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这是大夫的本能反应,对所有味道比常人要敏感的紧。但看着楼上下的人都没有任何异常,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说书人身上。
可是这个味道如此真切。压低了嗓子问朱宁琅,“你有没有问题一股血腥味,就在这个茶楼里面。”
朱宁琅听罢,用鼻子嗅了嗅道:“没有啊,你听得太入神了,这楼下现在讲得就是杨继业撞死李陵碑。”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传来,原是从高处掉落一物正好砸在了说出人的长桌上,前排的茶客个个胆丧魂惊,顿然一片刺耳可怖的叫声,而说书人早已经挪不动步子,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楼上不知就里的茶客探头张望,都在看楼下正中间掉落的尽是血的大布袋子,不知谁高喊了一声,“死人了!”听书的茶客们都直奔门外,有的甚至是连滚带爬出去的。
“出事了!”朱宁琅连忙起身。
周十渊见状立马拿出五城兵马司的腰牌,跑出楼去叫了在外面巡视的差吏,须臾便将整个茶楼围住。
半盏茶功夫,方才还满座的茶楼现在只剩一旁被吓得还在哆嗦的说书人和茶楼的掌柜伙计们。赵苏依近前掀开沾满血渍的布袋子将里面的东西摊开,看到的景象着实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乍舌,里面是几块被剁的很整齐的肉块,这些并不是动物的肢体,而是人的,依稀可见的沾满血的手和脚。
赵苏依也不禁用手摸了下鼻子,不是尸臭味,而是这浓厚的血腥味令人不敢多想。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这是多大仇啊!”
朱宁琅上前询问,“如何?”
大概看了下这些尸块,只有死者的上肢和下肢,不见躯干和头,死者是被分尸了。今日是上元节,这应该是凶手抛尸的第一个点,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或者第三个抛尸的地方。
“人多的地方,花车!”两人不谋同辞。
朱宁琅又道:“这里离高大人的佥事府是最近的,我让周十渊派人去通知他,不然今日的上元夜会不得安宁。”
随后对茶楼的所有人高声道,“今日你们看到的,听到的一个字都不许说,不然就去大理寺牢中喝茶。”
“大人,这里所有的们都已经封住了,方才应该是有人趁着人多从二楼将东西扔向人群,完后又趁乱从二楼跳窗逃走了,”衙差回禀。
朱宁琅分析道:“现在死者身份不明,死亡时间不明,所以还是要等凶手出现下一个抛尸点。”
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死者在被剁手脚时还没死,这些我们可以看到尸块的边缘的肉糜都有萎缩的迹象。
朱宁琅眉头紧蹙,他在京师这些年也没见过甚至没有听过如此可怖残忍的手段。而且凶手当着这多人的面直接抛尸,这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朱宁琅,你见过几个凶手专挑人多的地方抛尸的?”赵苏依这句话也是在提醒他。
又道:“不妨先盘问下茶楼的伙计和掌柜的。”
不用问了,这种日子茶楼的掌柜就差长出三头六臂,根本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的人进来,而且今天来听书的人太杂了,各路人都有,小二哥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那位呢?
朱宁琅知道她要说那青衣长衫说书之人,便回道:“一个穷说书的文弱书生,你看他到现在还差一魄没找回来呢,更问不出什么了。”
少卿大人,他兴许是个书生,但穷就不一定了,他手上的那把折扇买下这间茶楼绰绰有余。
我方才问话时听掌柜的说,这个说书在茶楼已经驻了月余,自从他来后,书说的确实精彩,每次只有一场,场场满座,甚至茶楼外都站着不少围观听门的。
我们方才听书时门似乎一直是开着的。
我料到你会问,方才掌柜的说今日是上元佳节,想着开门做生意就没关,让往常付不起茶水钱的人也听上一回。
商人的话真假参半,你不妨去旁边铺子打听下过年那几日他有大发善心吗?上元节虽说可喜,但这个理由未免过于牵强。还有
“好了,我明白了,还有说书那人的户籍我也查下,”朱宁琅打断她的话。
高义带着一行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出现在茶楼外,旁边路过的行人和茶楼的人瞬间变得惶惶不安,谁都知道锦衣卫驻足停留的地方,非死即伤。
朱宁琅迎上前低声道:“高大人,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已经去了花车那边,确保今晚游伎花车不出岔子,再过一个时辰需要你的人在潜伏在人群中抓抛尸之人。”
高义见桌上的尸块愁眉蹙额,“现如今死者身份不明,你们的考虑是对的,如果这是个普通命案那还好办些。如若是有人想借着上元佳节百姓都聚集在此处,引发城中恐慌。百姓们在观花车时发生踩踏,那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游伎花车那边出现抛尸,那就可以确定这是有人在向京师衙门,三司,甚至锦衣卫佥事府挑衅,朱宁琅感叹道。”
高义的眼睑垂下,只有一个念头,正常杀人毁尸还来不及,哪里会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