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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死者身份有蹊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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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佥事府验尸房的灯火通明,为了便于验尸赵苏依吩咐人又添了几盏灯,这会儿屋里既暖和又亮堂。

芸豆儿在一旁给掌着灯,面部早已皱成一团,虽说她知道主人平日做的事情,但从未见过被剁成这般的尸体,时不时干咽下嗓子。

“姑娘,你说他是贡院的生员,可是我怎么觉得不像呢?”

赵苏依低头轻声道:“为何?”

“你看他的脚底的老茧,还有腿上的肉如此结实,倒像个练武之人。”

芸豆儿的此番话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掌个灯,我再看看。

赵苏依又重新将死者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错了?”

先前将尸体拼凑一起时就一直疑惑为何尸体的脖子和四肢似乎与躯干很不协调,原以为只是认为有一些碎骨肉糜被留在了案发的地方,但芸豆儿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一般死者被截下头的,如果活着的时候被人砍下,则筋缩入,死后砍下的,则项长,并不收缩。如今张英头颅很明显是前者。他的手臂筋骨皮肉稠粘,受刃处皮肉紧缩骨头露出,说明也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砍下的。

但是死者的下身却是相反,其皮肉如旧,血不灌阴,被砍的地方皮不紧缩。虽伤痕下面有血,但挤了下也不曾见肉内中的清血出来。

赵苏依思索片刻,自言自语道:“凶手杀个人为何如此麻烦,看来还是得开膛。”

咕,咕,咕

主仆二人的肚子都叫了起来,伴着外面的打更人敲了两声锣,两人相视一笑。

姑娘,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再干活?我去厨房那里找些吃的。

“可以,”赵苏依应允道。

须臾,芸豆儿笑着走进来道:“姑娘,我方才去找吃的时候,这佥事府的厨房大爷还在,他给了些果子还有茯苓饼。大爷是厨房管事的,他说锦衣卫每天轮值,所以厨房的人也轮值。”

“这挺好,”赵苏依净完手拿起一块茯苓饼咬了一口,又走到尸体旁想着等会儿从哪里下刀。

门外两个当值的看着屋内的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在尸体面前转悠,对视了一眼咽了下口水。其中一人说道:“她就是前些日子破了大理寺大案的那位,听说还是容国公府的”

芸豆儿突然站在两人中间,瞥了一眼道:“既然闲着就去厨房找些糟和醋来,还有打几桶水。”又复道:“里面那位可是高佥事请来的,她的事你们最好少打听,小心你们的舌头。”

两人被训斥了一顿,屁颠儿的速去取来了东西。

“等会儿里面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许进来,开膛验尸你们最好不要看,怕你们等会让吃不下宵夜。”芸豆儿说着便关上门将闩放下。

这次直接从死者胸骨处以下切入,主要想取出胃和查看肋骨,耻骨,切开胃部见到的只是残留了些夹杂酒味的肉糜。又用利刃将附在耻骨上的皮肤油脂轻轻刮动,赵苏依停住了刀子,回想着前面周十渊的话。

“不对啊,死者只有二十出头,可是身体为何却有着年近三十的状态,现在读书人这么辛苦的吗?”赵苏依已经完全失去了判断,不知道如何将这些记录于验尸册中。因为从现在看到的,死者的耻骨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纪,嵴沟和耻骨的前后都不符合。

芸豆儿,你前面说他的下肢是个练武之人才会有的状态对吗?

姑娘,我只是猜测,或许这位贡生平时喜欢练一些五禽戏之类的也说不定,苏州的薛先生平日里也会看,你看他多年轻啊。

芸豆儿口中的薛先生是赵苏依学医的老师,也是一位太医,再过两个月就要到京师的太医院任职。她的这位老师虽已年近而立,但的确看着像二十出头一般。

赵苏依寻思,即便是平常练一些强身健体的不至于下肢呈现出练武之人才会有的常年累积的茧子。相反他的右手的手指上有几处常年握笔留下的茧子,指甲缝里也有一些未洗净墨汁,这跟他的身份有悖。

可能因为寒九天的缘故,这会儿即使屋子里暖和些,但死者的尸体还是很僵硬,这样死者身前受的一些伤很难看出。

赵苏依突然想起一个法子或许可以,就是不太厚道,吩咐芸豆儿将门打开,请两位兄弟进来。

芸豆儿虽跟着她很久但也是一脸疑惑地打开门请外面的两人进来。

赵苏依客气道:“等会儿需要两位帮忙在门前的属下挖一个深坑,长阔于一人,深三尺,取些炭和木柴先铺于坑底。”

赵小姐,您这是要

话刚到嘴边就被芸豆儿的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两人齐声应和,然后匆匆去准备。

“诶,这赵小姐看着倒是挺好说话的,她身边那个侍女真是难应付,话都不能多问。”两个人拿着铁锹在验尸房门口的树下一铲一铲的挖着。

赵苏依将死者各肢体缝合好时正好屋外的坑也挖好了。

两个锦衣卫兄弟在芸豆儿的注视下将死者抬至坑外放着,两人头上冒着黄豆大的汗珠,不知是累的还是被这尸体给惊的。赵苏依见两个人年纪也不大,身上穿的是校尉的皂服,连个牙牌也没有,便问道:“二位,可是刚进的佥事府?”

正是,我俩刚来半个月,高大人吩咐我们以后就在验尸房当差。

高义果然是个精细之人,他现在身边用的人一律都是从顺天带来的老人。如今佥事府里除了厨房烧火大爷是从外面请来,连看门的都是他从顺天的北镇抚司调过来的。

验尸的地方最容易抛出消息,所以他就选了两个年轻不谙世事的校尉,也是用心了。锦衣卫都是承袭的,这些年轻的又没什么经验,就像天上的云朵一般干干净净。

两位兄弟如何称呼?

见赵苏依称自己兄弟,其中一位校尉连忙拱手,“小人孟暖,我俩是表兄弟,他叫周凉。”

赵苏依默念着,“一暖,一凉,名字倒有趣的很。”

随即对两人说道:“今后你们就与我一起在这佥事府验尸房干活,会有很多脏活,累活,你们可愿受着,如若不愿我自会向高大人说明。”

两人齐声道:“小人自当犬马之劳。”

“好,用心做事会有结果,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只要管好自己的嘴,哪天两位兄弟腰间会多一个牙牌也不是不可能,”赵苏依意味深长道。

孟暖和周凉听到此处自然知道她说的意思,点头称是。

赵苏依便吩咐两人先用火在坑内的烧着,然后用醋浇泼于柴火上,这时火灭坑内热气腾腾,用一垫席将尸体放置坑内,用衣被覆盖,再用热醋浇泼。

过了一盏茶功夫,她便下坑用手捏了捏尸体,抬手示意将人抬进屋内。掀开裹在死者身上的衣被,尸体明显比方才放进去是要软很多,这时死者上肢,下肢也多了几个显浅的伤痕和一些淤青,大腿两侧都有磨痕。

“赵小姐,我能说一句吗?”孟暖突然开口。

赵苏依眼神变得温和,点头允许。

孟暖胆怯地说道:“一般只有经常骑马的人大腿两侧才会有磨痕,而且这个人的身体就好像大街上卖的泥人一样,捏泥人将几块泥巴拼在一起,虽说是一个人但总觉得怪怪的。”

听罢,赵苏依似乎明白了为何前面自己在缝合的时候尸体不协调,而且躯干上的尸斑和其他肢体上的又有些时间上的不合,张英的瞳孔和脖颈的尸斑很明显是比其他要晚些,躯干因为长时间在外露着尸斑体现的晚,但其实是最早的。

看了眼躺着的尸体赵苏依惊喜交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缝合的是四个人的身体部位,那么就对应了朱宁琅说的,凶手不是杀了一个人,而是四个人,只是凶手已经将四人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