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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苏依起身走动了几步，目光打量着这个二进二出的宅子，话锋一转，又问：“马公子最近可否听听过一些怪事？”
赵姑娘是说前些日子刘财主家的儿子死了又被人刨出来的事情吗？
正是！
听他这么爽快的回答，赵苏依又问：“不会这么巧他们家的白事用的东西是你们铺子出去的吧。”
那倒不是，这凤阳又不只我一家白事铺子，只不过他用的棺材的确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上好的红木，也就像他们这些有钱人家才会买了。我们铺子里一共就两副红木，一个两个月前我爹用了，还有一副是几日前他们家管事的来买的，听说还是二次下葬。
赵苏依发现他在说到刘连安的时候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子不屑，而且再加上近来发现的种种，她断定这个白事铺子的小掌柜恐怕是知道些什么，或许也在隐瞒什么。
他身上病因其实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但是他身上有外伤，风寒倒是次要，这也不打紧，重要的是拒绝替他会诊，而且他的身上有种味道，一种奇怪的香气，以自己多年接触各类草本和医书的经历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香，最重要的一点是马尚身上除了香气之外，其中还夹杂了一股其他的味道。
心中虽有疑惑，但想着也不能当着他的面直接问，故问：“想必这个事情也是凤阳城里酒后茶余的话题吧！”
什么味道，这么香？
沈般般方才去给青儿处理了伤口，这会儿空出来走近马尚，在他身旁闻了闻：“马公子用的什么香料？”
马尚摆了摆手，在自己身上闻了一下，道：“许是在干活的时候沾上了香料吧！”
什么香料啊，我也买点去。
沈般般说话向来不拐弯，她从进到白事铺子的那一瞬间就闻到了香味，一开始她也以为是铺子里的木质棺材或者某些香料散发出来的，可是离近了才知道这个味道是从马尚的身上翻出来的。
见马尚没有立刻回她的话，话锋一转，便问：“那个小青儿是你什么人，方才我听她叫你小掌柜，你们店铺也太黑了吧，竟然用个十来岁孩子来做这些扎纸人的活儿。”
姑娘你误会了，青儿是我的父亲几年前捡来的，一直当闺女养着，只是她太过于懂事，一直掌柜的叫着，也就习惯了。至于干活儿，平日里她会帮着弄些浆糊和香料，重些活儿还是我与我爹在做
沈般般见他慢条斯理地解释着，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对了，有件事情跟你打听下。”
赵苏依知道沈般般要问题，便打断她的话：“这一次我们来凤阳就是来办案的，也就是你方才说的那个奇怪的事情，我在衙门案卷的记录里看到报案的人姓马，是你吗？”
如来如此！
马尚回道：“如果您有时间我可以再将当时的情形复述一遍，其实当时我们也是被吓坏了，还是深更半夜。”
既然这样我直接说了，我没记错的话当日正是清明，按理说祭祖上坟这个事情在清明前两三天就开始，再没空当天也行，可为何你要深更半夜去上坟。
这
赵苏依见马尚的神情有些恍惚，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连忙换了一种问话的方式，又道：“你身上的伤是不是跟刘连安有关？”
只见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回道：“那是清明前几日的事情，刘连安想要买我家的这个铺子，其实根本不是想买铺子，而是想将买青儿回去当丫鬟，这是我万万不能答应的。后来我拒绝了，他觉得没面子就带人来打将我打伤，我躺了好几日才下的床，以至于在当天晚上才去我爹的坟前拜祭。”
那刘连安有受伤吗？
应该是受了一点轻伤，当时我与他起了冲突，随手拿起木棍在他的后脑勺敲了一棍，但是没有流血，只是敲了一下而已。
荒唐，这跟人牙子有什么区别，府衙不管的吗？
沈般般听完马尚的话，朝身旁的衙差瞪了一眼，吓得他们一声也不敢吭。
马尚没有作答，只是勉强的笑了笑。
赵苏依来时一路上也多多少少听说凤阳府的情况，要是放在一百多年前老祖宗还在的时候抢破头也要来凤阳，如今事态变了，朝廷没有几个人愿意到这个地方做官的，久而久之这里当官的就开始懒散不干正事，甚至官商勾结。锦衣卫到了快半天了也没见到赵知府，想必是消息还没传到，或者他现在在某处睡大觉也不是可能。
“所以你方才不让我替你诊脉是因为旁边站着这些衙差，或者你也认为锦衣卫跟府衙是一边的，那你可想多多了，我只是来办案子的，至于其他的该来的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赵苏依的这番话不仅仅是说给马尚听的，也是想借着衙差的嘴说出去。
你在报案后又被人打了，不会是刘家的人吧？
不是，没有人打我，只是我的身子从小就比较弱，再加上雨夜那日受了些惊吓，所以一直没见好，这几日已经好多了，就是连日雨天沾了些湿气。
你这不是湿气，而是尸毒！
沈般般瞥了马商一眼，拽着他的胳膊肘将衣袖拉起，青色的尸气已经快蔓延到手掌了。
少顷，看完后她甩开手道：“再过两日你小命就没了！”
听了此话，众人都很莫名。
赵苏依连忙问道：“可有法子解了这尸毒？”
有，不过我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马尚问。
“你身上用的香。”沈般般又道：“好了，你就别撒谎了，本姑娘既然问你那就意味着已经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香。”
马尚本来还挺期望沈般般能给他解了这尸毒，但是听到这个要求却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
放心，本姑娘不强求，既然你觉得人命没有香重要，那么我也懒得替你解毒。
“喀喀”两声响后，赵苏依敏感地捕捉到了沈般般不快的情绪，她淡声对马尚道：“现在不是你愿不愿意解这个毒的问题，你可能想象不到尸毒发作之后会是什么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报案后你去过义庄对吧，你能告诉我为何你要去义庄？”
马商想了想回道：“我就是好奇他是在怎么死的，其实我对这些还蛮感兴趣的，平日里也喜欢搜集一些志怪的段子。”说完他走到案前将两本书递给赵苏依，一本是《山海经》，另一本则是《博物志》。
难怪世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本来自己不认为如此，不过这句话此时用在马尚身上是再合适不过，这书上写的虽然有些是事实，但多为杜撰，怎可偏信，更何况自己的命都要没了，还拽着那个香做什么，除非这个香有其他用途，甚至比他的命还重要。
赵苏依转身拉着沈般般低声问道：“那是什么香，为何这书生死活不肯给你。”
犀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