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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的铁路发展很慢,尤其是在战乱频繁的那一段时间,大部分铁路线路都被破坏,很多列车也被征用,作军用运输。
袁文允要带大家去搭乘的,正是一辆民用火车改的,目前用于运输军队和物资的绿铁皮火车。
道路难行,加上携带的备用汽油数量有限,而找到可以补充汽油的地方又非常困难,所以搭乘火车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因着张时越的身份在,他们在火车站没有受到一点刁难。刚到那里,就有一群工作人员穿着整齐划一的制服,候在门口精心接待他们,并领着登上了一节特意收拾装饰过的车厢。
进入车厢之前,赵起一转头,看到有很多衣服破旧、灰头土脸的大兵伤员,一边顺着人潮往火车上挤,一边用眼睛狠狠地剜他们一行人,神情鄙夷不屑。
这样的区别对待,赵起深感惭愧,只能心虚地低下头,赶快躲进去。
专门负责在车厢内服务他们的女人,一边给每个人倒茶水,一边领功一样说:“我们接到通知,简直高兴坏了。各位能乘坐我们这趟火车,真是我们的荣幸。我们特意把这个车厢里的人匀到其他车厢,腾出来这么一节空间,好方便各位休息。各位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
徐江说:“那其他车厢岂不是很挤?”
女人笑道:“没关系的,没多挤。只要各位能休息好,比什么都重要。”
火车飞驰起来之后,大家都开始准备睡觉。车厢内环境很好,还铺了又软又干净的被子,车轮和铁轨之间的碰撞声、摩擦声中,几个人没一会儿就全都睡着了。
实在是太累了,赵起难得的没有做任何梦,安然地沉睡了。
旅途漫长,他们只能用睡觉打发时间,一直迷迷糊糊的。
约摸十几个时辰的颠簸后,他们终于到达了西方边境线处的北安县。
北安县没有火车站,所以工作人员只能按照袁文允的指示,把火车停在了一处荒郊野外。
一直在车厢内服务他们的女人,看着满山遍野的荒芜,根本毫无人迹,不可置信地再三确认,“你们真的要在这里下火车吗?太危险了吧”
“下去以后怎么办啊?总不能走过去吧?会不会迷路?”
“这山是野山吧,会不会有野兽,万一”
“什么都没有啊,根本没有人气儿嘛,会有村子吗?”
袁文允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发黄的旧地图,用罗盘再次确认方向以后,直接跳下了车,一句话都没有搭理她。
只有徐江为了不让她尴尬,偶尔敷衍一两句:“嗯没事,没事不会还行”
袁文允跳下火车以后,其余人也跟着他纷纷跳下去。
沉闷有力的“嘶嘶嘶”声响起,蒸汽从火车的管道中喷出,发出一种非常高频的尖叫声。
火车开走了。
路康拉紧了背包,说:“我之前听说西方边境线一带久厉战火,很多村子都在战争中被焚烧殆尽,消失了。现在看来,这里的情况比传说的还艰难,大成古村不晓得还存不存在。”
袁文允直截了当地指向其中最大的一座矮山,“进山吧。”
同样是长年累月没有人类活动,同样是厚厚的黑色腐蚀土,他们每一脚都深深地陷进土里,如同踩在油坑里一样。
徐江想到了那个村长:“那个愣了吧唧的村长,不知道他和家人离开那鬼地方了没。”
“就看他老婆孩子和那个村子,哪个在他心里分量更重了。”路康用树枝驱赶走一只鸽子蛋大小的蜘蛛,嫌弃地捂着鼻子说。
小麦被各种稀奇古怪的甲虫和硕大的飞蛾群吓得一惊一乍地躲避,恨不能跳到旁边人身上挂着。阿鸪却时不时地捉一只虫子在手里把玩,用指腹揉搓那些细小的鳞片和香气逼人的彩色粉末。
途径一棵又细又歪的蓖麻树时,阿鸪“哎呀”一声,被树上的粉色桃花吸引。
蓖麻树上长桃花,倒是闻所未闻。
定睛一看,原来这桃花,只是一种虫子的拟态。这种虫子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爬在深褐色的树干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当真和桃花无异。
阿鸪很感兴趣,顺手捏了一只“桃花”放在手心。虫子在她手心里爬动,特殊的腺体留下一抹亮晶晶的粘液。小麦也感慨说:“会动哎,这真的是虫子啊!太漂亮了吧,和花一模一样。师父,你也来看。”
几秒之后,赵起也走到阿鸪旁边。这时,她的面色已经不对劲了,整个手掌已经麻木、肿胀、肉眼可见地变成青紫色。
“有毒。”阿鸪眼中寒光一闪,把虫子甩到树干上,又一脚踩上去,“吱”的一声,虫子化为一小滩深橘色的汁液。
她的额头开始冒起细密的汗,呼吸也变得急促,颤抖着声音向袁文允求救,“先先生。”
袁文允竟然继续查看罗盘,根本没有回头。
阿鸪的声音又提高了一点,“先生”
袁文允还是没有反应,跟完全没听到一样
其余人想帮忙也帮不上,根本不认得那种虫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毒,只能拿出一瓶水递过去,“要不要喝口水?”
袁文允这才回过头,面色很难看,“喝水死的更快。”
徐江很明显在压制怒气,“袁先生,救人要紧。”
袁文允这才不急不慢地走到阿鸪旁边,居高临下站着,“好玩吗?”
阿鸪难受极了,弯着腰,紧咬着嘴唇没说话。如果不是小麦和赵起扶着,她肯定要体力不支,躺到地上了。
袁文允从腰间抽出一把通体乌黑,看不出是是什么材质的匕首,高高举起,然后狠厉地一挥,扎穿了阿鸪的手掌心。
阿鸪一声闷哼,手臂都没有往回缩。
“你这是干什么?”徐江诧异之余,上去就要推袁文允。
路康反应快,及时拉住了他,“江,你看阿鸪流出的血。”
阿鸪流出的血液并不多,远少于普通人该有的量,并且是乌黑色带有一丝润光的。这血,肯定是染了毒的。
污血顺着刀尖,一点一点滴滴拉拉流出,阿鸪的手掌渐渐恢复了原来苍白的颜色,眉头也舒展了一点。
袁文允毫不在意地拔回匕首,阿鸪再次发出一声闷哼,浑身一颤。
认真擦拭完匕首上的血迹,袁文允突然笑起来,“我是生气阿鸪乱玩虫子,但也不是故意伤害她,确实需要放血,才能最大限度防止毒素扩散。”
“接下来至少四个时辰,禁食禁水哦。”袁文允伸手,慈爱地去摸阿鸪的头发,阿鸪浑身一颤,本能地想要躲避,但最后还是站定了,没有躲开。
很快,他们就越过了山林的最外层,开始进入山林中间地带。
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貌,又是怎么形成的。越往内部深入,腐蚀土层就越薄,到最后,竟然都是连绵不断的石壁。石壁不算高,但凹凸不平。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容易磕着碰着。
并且石壁上面树冠枝披叶漫、浓荫蔽日,遮住了大部分的太阳,使得四周的气温又下降了好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