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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的经历在褚归心中留下的阴影并非时间所能消磨的,他着实不敢冒险。
“那你每顿尽量多吃点。”贺岱岳退而求其次,“我买了鲜肉,晚上给你包饺子。”
中午是来不及了,贺岱岳第一次包饺子,得认真研究研究。
“行。”褚归说到做到,把手里的蛋黄一分为二,他嫌蛋黄噎挺,原先是整个由贺岱岳代为消灭的。
潘中菊笑容欣慰,褚归确实要多吃点,她抬头打算附和,嘴边的话突然卡住,他们在干什么?
视野中的两个模糊影子贴得极近,部分轮廓重叠。潘中菊盯了半晌,暗忖自己真是魔怔了,他儿子跟褚归两个男人,坐近点能咋,又不是一男一女。
把心里那丝不对劲抛到脑后,潘中菊低下头,摸索着将乱了的绳结打散重编。背对着潘中菊的二人未察觉她的异常,保持着亲密的姿态继续交谈。
潘中菊侧耳听着,注意力渐渐转移——小聪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贺岱岳他们在上课前二十分钟到
达公社小学,
他问过贺聪,
同桌通常在最后五分钟进教室,要么直接迟到。
叔侄俩等了十分钟,悬挂在屋檐下的铁片当当响了三声,贺聪望向教室的神色染上了焦急,敲预备铃了,再不进教室他要迟到了!
校门外的学生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贺聪拉长着脖子四处观望,终于指着某个身影冲贺岱岳大喊:“叔,我同桌来了。”
背着书包的小男孩手里拿着饼干走得不紧不慢,时不时咬上两口,看样子一点没把上学放在眼里。要不是旷课会被老师请家长,一请家长他爸就抽他,他才不来上课呢。
同桌吃完了饼干,添添指尖的饼干渣,美妙的滋味令他意犹未尽。
“看什么看,乡巴佬,我刚刚吃的东西叫饼干,你晓得饼干是啥吗?”同桌看见贺聪,没把他跟旁边的贺岱岳扯上联系,讥讽的话张嘴便来。
“我不是乡巴佬!”有贺岱岳撑腰,贺聪鼓起勇气开口反驳,“我吃过饼干的,褚医生从京市买的饼干,叫沙琪玛,比你吃的高级多了!”
褚归随贺岱岳回困山村时带了点京市的特产,不多,当时贺岱岳腿伤着,安书兰买了几样褚归爱吃且耐保存的塞到他行囊里,怕他不习惯双城的饮食,要是想家了,好歹有个慰藉。
贺聪分到两块沙琪玛,旅途奔波,长方体愣是挤成了饼,索性无损口味,依旧油润香甜。从未吃过沙琪玛的贺聪尝了一口,顿时惊为天人,表示沙琪玛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略略略,吹牛不打草稿。”同桌朝贺聪做了一个羞羞脸,“马根本不能做饼干,你还说你不是乡巴佬!”
“沙琪玛!”贺聪涨红了脸,贺岱岳跨步站到他前面,高大的身影将同桌彻底罩住。
“是你说我侄子坏话的?”贺岱岳居高临下,在部队和战场上打磨出的气势犹如山呼海啸,小男孩蹭蹭后退,嘭地摔了个屁股墩。
贺岱岳之所以如此“以大欺小”,是因为他记起了上辈子贺聪的遭遇。
大概在开学后半个月,贺聪退学了,贺代光跟贺岱岳提起这事,说贺聪觉得上学太累,贺岱岳以为他指的是往返六个小时的山路,这对刚满七岁的小孩而言的确有些辛苦,晚一年上小学也好。
虽说小学入学年龄的要求是七岁及七岁以上,但实际上一年级岁的孩子大有人在。
现在看来,贺聪说的累指的并不是上学路途,而是他同桌的欺负和老师与家长的忽视。向大人求助无果,小孩除了逃避别无选择。
“告状精!”跌坐在地蹭了一身灰的同桌恶狠狠地瞪着贺岱岳身后的贺聪,“你不能打我,我爸是公社的干部!”
“你爸可打不过我”贺岱岳提着他的衣领把人拎了起来,比小男孩头粗的大臂肌肉高高鼓起,“道歉。”
贺岱岳拎着人转身,色厉内荏的小男孩意识到他爸的名头失去了作用,搞不好他真的要被揍,立马抖着说对不起。
“以后说不说贺聪的坏话了?”上课铃响了,贺岱岳安抚着乖学生,“别担心,待会儿叔帮你跟老师解释。”
“不说了不说了!”同桌连连摇头,贺岱岳松开他的衣领,他瞬间屁股着火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