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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他奶奶的！”吴二爷哪还能顾及风度，破口大骂，脸上的肉蕾都颤动起来。今天祭祀河神的事还没结，老刘又横尸堂口，更甚者，就在这“玉溪帮”三字之下，赤裸裸的挑衅！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刘统领放下来啊！”吴老四急道。一帮兄弟这才回过神来，乱哄哄把老刘放在了担架之上，盖上了白布。不用看，老刘下体也已被割去，看来这第六人并不是吴二爷，而是他。
“吴二爷请节哀息怒，且让我等查看一下。”说话者，正是张龙娘。
疏散完百姓，张龙娘和王舒羽韩秀才，都过来了。但见王舒羽的西装污坏破损了好几处，韩秀才的长衫也被割去了一角。三人围着老刘的尸身，查看起来。
“仍旧是这手法，而且。。。。。。”王舒羽看了看玉溪帮门口，继续说道：“现场也没留下过多的痕迹。”
“你们谁先发现的？”张龙娘抬头问道。
“是，是我。”一个年轻的小后生，怯生生地回答道。
“别怕小兄弟，你把情况详细说一说。”张龙娘柔声安慰道。
那人闻得张龙娘这吴侬软语，心中慌乱去了大半，说道：“刚才河神大典跟兄弟们组成人墙，挨了百姓不少挤压。我这小胳膊小腿受不住了，于是没留下来打扫现场，想先回帮里找点红花油涂一涂。然后，就，就看到刘统领被吊在门口了！”
得，看来又是没啥有用的线索。这时，王金狗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今天他本来也参加河神大典的，奈何家中老母突然想要去三圣堂念佛。走两步过一座小桥就到的元帅庙不去，偏偏要去老远的三圣堂，明明是老人小孩子脾气发作。王金狗毕竟是个大孝子，劝说不动，只得推上平板车，让老娘坐在上头，送她前去。这一个来回，浪费了好多辰光。
王金狗一看老刘的尸身，叹道：“倒霉蛋竟然是他，老刘虽然一根筋的大老粗，可也是个好人啊。”
“王叔，老刘的情况，想必您最清楚，还请您说道说道。”张龙娘问道。
“老刘啊，家在余天堂，五社庙村不到点，离福严寺也很近。会点拳脚，所以在运帮中当了个小统领。平日里就好喝点酒，这几年积攒了点钱财补贴家用不成问题，家中情况也算过得不错。一个老母两个弟妹。听说两个弟妹都去了外地上新式学堂了。可惜啊，这以后没了经济来源，又是一户苦人家了。”王金狗命人抬进停尸间，不住惋叹。
这时候，吴老四过来，递给吴二爷一个麻袋，对着吴二爷低声附耳。
吴二爷频频点头，挥手让他自去，随即，特意走了一段距离，到得河边，挥挥手招呼王金狗张龙娘四人。
“吴二爷，您这是？”张龙娘不解道。
吴二爷伸手从麻袋里掏出了一条鱼，展示给众人看。
粗看这外形，就是一条普通的小鱼，头像鲤鱼，身体又像鲫鱼。最令人恶心的是那鳞片，一般鱼的鳞片都是一片片挨着，有序排列。可它却好，大小不一，参差不齐，仿佛得了怪病一般，让人看了起鸡皮疙瘩。
“二爷，这鱼咱们这地界上，可没见过。这一整个袋子里的都一样？”王舒羽问道。
“嗯，吴老四命人把这些随着浪被炸上岸的鱼都收拾起来了。刚才慌乱之中，我也确实听到有人在喊‘怪鱼’。此事恐已在百姓中传开，等谣言四起，这运河湾怕是不得安宁了。”吴二爷收起麻袋。
一直没言语的韩秀才说道：“吴二爷，在下饱读诗书，古籍中也没有相关记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前段时间家中小童还从地笼里收起过鱼，并无此鱼种。此物，定然是外来品种，怕是有心人为之。”说起韩缤，韩秀才突然又神伤起来。
张龙娘接口道：“不错，好端端的运河里，怎么会产怪鱼。吴二爷请安抚好周边百姓，况且这第六人已死，二爷您应该是安全的了。”
王金狗却不怕，从吴二爷手里接过麻袋，说道：“怕他个卵，今天晚上我就红烧几条尝尝滋味。这要是河神的子嗣，我先吃它几口。”
吴二爷不放心，嘱咐道：“金狗兄弟，谨慎些好，先让大狼狗吃吃看再定夺。”玉溪帮中，养着几十条大狼狗，平日里好吃好喝，必要时还能看管码头货物，在夜间比巡逻兵还好用。
“二爷，快看，那是什么！”河边值守的兄弟突然惊叫了起来。
吴二爷今天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叫唤声，快听得神经衰弱了，每次都没好事。顺着那兄弟手指得方向一看，运河湾河面上，一点血红色，正在不断扩张，其速度快得惊人。
几人跃上了护河栏杆，眺望河面。但见这片血红色像一张恐怖的血盆大口，无情地吞噬着清澈的河面。不一时，已经绵延数里，而后，慢慢停滞了下来。
一时间，众人都惊得不知如何言语。吴二爷呆呆得呢喃道：“完了完了，今天这一闹，怕不是河神真的怒了，我玉溪帮以后可如何立足啊。”
张龙娘找了个台阶，想去河滩头仔细看看。王舒羽急道：“龙娘，别。小心有毒。”确实，如今情况不明，这个颜色的东西，一般都是有点问题的。像丛林里面的果子和蘑菇，越是鲜艳，往往越是剧毒。张龙娘只得作罢，怒道：“舒羽兄，这莫非又是英吉利巫师的妖法？好端端的河面，怎得搞成这样。”
王舒羽一摊手，无奈道：“在下也不知这是何术法。但据我所知，英吉利巫师有一部分起源于炼金术士，倒也有可能有这手段。”
“二爷，二爷！”远处，有个身影跌跌撞撞飞奔而来。
吴二爷脑子都快爆炸了，回身怒骂道：“那嘛扎完，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