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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山河(我还猜师叔要如何讲解政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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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弟子演得喉咙干渴,耸耸肩膀示意小妖松开点,举起卷册,接着念说,妇人听见所谓骚动都不过是托词,定是趁自己不在与他人私通,不慎被邻里发现,所以才早早寻了借口,卖弄聪明想要堵住他嘴。他岂能上当?

他坐姿懒散,手中转着长笛,与同门的兄弟略略一礼,

他气不过,反击间也拧伤了对方一只胳膊。

柳望松恍然大悟。他思维迟钝,暗自推敲了下,迟疑道:“对你,罚钱吧?”

小妖“哎哟”叫唤着将他按住。他才被迫安分下来。

掌刑师叔懒得多说话,指着空地淡声道:“分开坐。三排。前后隔一丈。”

两人演了得有半个多时辰,柳望松接过案卷从头到尾又翻了一遍,才好歹将事情梳理清楚。

“前段时日,奴家郎君外出跑船,留我独自一人在家,本就心中惶惶,夜里刚换好衣裳,就听见窗外有窸窣响动,连着好几日都是如此……”

柳望松听得耳鸣阵阵,头疼欲裂,眼角发红,对着小妖吼道:“你在里头到底是干什么的!这是刑妖司的事情吗?!你非掺和进去做什么!”

小妖嫌弃评价:“啧,不是这么判的!你怎么这都不会?回去多念书!”

用完饭不过一刻钟,便是掌刑师叔的课。众人落寞坐在廊下,见掌刑师兄领着浩浩荡荡一群人走过来。还是今早的那群小妖,还多了几名刑妖司的弟子。

现场各种叫骂跟哭喊连成一片,那种荡气回肠的尖细哭腔,真真比鬼叫还要可怖。

柳望松选在最后排,倾风等人顺道过去旁听。

青年从怀里取出一份抄录的案卷,就着练习过多次的经验,形神俱佳地朝前一扑,软倒在地,捏着嗓子哭道:“官爷,请给奴家做主啊!”

他声音如雷,说到兴处,抬手对着虚空就打,貌似抓住何人的头发要虎扑过去。

柳望松怕了,绝望道:“行行行,你说,你慢慢说。”

他换了个姿势,恢复正常的声音,解释说:“我现在是刚才那位小娘子的郎君。”

他一点下巴,刑妖司的弟子便各带着一名小妖上前,分别坐到学子们的正对面。

柳望松指着小妖问:“你是采花贼啊?”

这些当事的百姓大多没怎么念过书。说话颠三倒四,不明重点。有些进了刑妖司就暗生怯意,有意遮掩,问好几遍才肯说一些细枝末节,甚至撒谎敷衍。

日日前去偷窥是假的,暗通款曲什么也是假的。

另外一面已有学子审理完案件,虚脱地起身离位。掌刑师叔喊他们几个尚在旁观的闲人赶紧接上。

倾风摸摸眉毛,万分抗拒地走上前。

地方不够大,还有几个人是坐不下的。

掌刑师叔斜眼讽他:“自做的罪。”

这小妖是只夜行动物,就喜在天黑之后到处游走,恰逢男人悄然归家,他正好躲在人家院里偷吃树上的果子,被男人逮着打了一顿。

柳望松坦然失色,倏然回头看向倾风几人。后者也连退数步,互相扯着袖子,惊恐躲回廊下。

再后头就是讲妇人平日如何招蜂引蝶,不是个良家子。

小妖叫道:“我不过是想摘他家树上几个栆子而已!”

柳望松浑身打了个寒颤,险些从地上跳起,叫停道:“不能来个师妹吗?!”

柳随月一出饭堂,一群人便蜂拥而上,不管平日是不是相熟,都缠着她发问:“柳师妹等会儿要去哪里捡东西?我想陪师妹散散心。”

柳望松忍着满腔不适,蔫蔫道:“好吧。”

柳望松额头青筋暴突,喝道:“说正事!”

结果青年照着本子一通念,从夜里冷寒,说到郎君久不归家,又说到住所冷僻低湿,最后说起自己年轻貌美时在娘家过的不是这种日子。

那青年翻他一记白眼,嗤笑道:“做什么白日梦?师妹哪里有空来搭理你?”

小妖对他的不耐烦深感不满:“你听啊!这不是正在说吗?”

当下几人俱是饶有兴趣地听起青年陈述:

柳随月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大叫道:“你们好不要脸啊!走开啊!”

张虚游捧着肚子道:“师叔,练不得武,饿。”

书院的仆役们始料未及,歉意地表示今后会多做些饭菜,今日实在是没有了,烧了几壶热水端给众人。

青年往后翻页,又念了几句,终于说:“没了。”

“我早想与柳师妹结交,准备了礼物可惜被大师兄给收走。柳师妹要不要先送我一件?我往后双倍还你!”

作为刑妖司的弟子,日常胁从师长捉拿妖邪,其实对法条有一定了解。只因妖族各自情况特殊,不能以朝廷的法制等同,需执法者深析后断夺处理,繁杂琐碎。

张虚游这人有趣得很,只要你搭过他一句话,他就默认你同意与他做朋友。现下便来同谢绝尘勾肩搭背,又与倾风微笑问好,亲近地道:“我还猜师叔要如何讲解政务,他看起来不像会教人,原来竟是如此!”

那小妖气愤道:“还没到我出场!你问都没问,不要乱说!”

空地上的其他弟子同是好不到哪里去,面如土色,恨不能落荒而逃。

掌刑师叔特意选出来的这帮弟子跟小妖,颇有演戏的天赋,将那些刻薄与轻佻在基础上又多发挥了数成。选得还全是叫人焦头烂额、进退维谷的棘手案子。

柳望松精神一震,以为煎熬可算结束,岂料青年清清嗓子,开口就是一通不堪入耳的秽语,眉宇间暴戾横生,杀气浓勃。

他们排演得如此声情并茂,这些年轻人怎么连这点定性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