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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很久没回家了,她最近一直跟着革命队伍游行。她懂了很多,从开始的本能判断到后来的理性分析,她知道了,只有三民主义才能救中国。而她也在一直寻找对三民主义诠释最准确的团体。
母亲和河生的婚礼她是赞同的,但她没参加,赞同是因为在她看来,河生虽沉默寡言,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这人本质还是不错的。更何况,母亲有了依托,自己也就放了心,可以放开手脚去干革命了。没参加,是因为她总感觉,在潜意识里,河生这人总象笼罩了一层纱,透过纱,有着阴霾的笑,这让她无法改变对他的称呼,所以,最终没去,而河生依然被他称为“叔叔”。
最近她总是心神不宁,晚上睡觉梦见雪,白茫茫的雪地里,她孤零零地站着,雪一片片落下,覆盖在她的头上,肩膀上,让她成了雪人。“梦中雪上头,是家里老人要倒头”她听过这个说法,过去也不信,但对于大半年没回家的人,再小的浪也会在心里映射成海啸。
革命在轰轰烈烈进行着,各种新思潮不断涌现,这批学生成了引领和选择国家发展方向的一代。
就在前几天,她们的同学把球踢进了隔壁军队大院,一群当兵的就冲进学校殴打她的同学。学生很快联合起来,开始游行,起初是表达不满,之后就发展成打倒军阀制度的运动。接着学生们就成立了省城学生联合会。组织成立了,这让她的目光越发长远而透彻。她从早忙到晚,几乎没有闲暇,几乎没有想起自己母亲的时间,突然一想起,又心里空空地害怕。后来,她在学生联合会写文稿,也就有了一些闲暇,这一闲才发现已经快一年没有回去了。等到她梦见下雪时,梦见掉牙时,心里竟开始惶惶不安,就硬是提前完成了几天的任务,请了假回家。
他回家的时候,正遇到陈老先生下葬。龟兹乐人吹的震天价响,孝子贤孙排成长队,雪白的孝服连成片,把大半个街道覆盖。摔了孝子盆,儿媳妇们跪在十字路口,男人们拿着丧把,跟在棺罩龙杠后。接着,一声炮响,起灵的喊声紧随其后,龟兹乐人又开始吹起来,整个送葬的队伍就蠕动着走向村外。送埋饭开锅,四方村的人去吃的却不多。儿媳妇和执事们就招呼着观看的人吃。很多人摇摇手走开。
“唉…还是太年轻了…”有人说。
“年轻又什么了?”一个小女孩儿问。“年龄大,送埋饭吃着添寿呢,年龄轻去世了,吃了减你的福给人家后代添寿呢”那人说。
清凉不可思议地看着送灵的队伍,陈先生也就六十多岁,平时身体还是不错的,什么病能让他在三四个月咽气?
她匆匆看了一眼就回到了家,她的母亲很快也回来了。她见母亲唇红齿白,精神焕发,也就放了心。母女两人在屋子里说了很长时间话。见河生没在,清凉问:“我叔呢?”
“陈先生下葬帮忙去了”
“陈先生?那个泼…女人不是一直在找我们的事吗?”清凉惊讶地问。
还没等甘草回答,卢翠和河生就跨进了屋子。卢翠一看是清凉,赶紧摆出一副笑脸就迎了上去。
“清凉怎么回来了?姐,你这样可就把我们看扁了,高材生回来了,你也不叫过去吃个饭,你妹我这一顿饭还是管地起的,见能人一面的机会可就浪费不起了”。
“刚沾家,椅子还没坐热呢”甘草一边招呼卢翠边说。
河生搬来了椅子让卢翠坐,卢翠站起来,给了河生一个若有若无的眼色,对着清凉说:“你回来了好,你们一家先说说话,我就不打扰了,哦,对了,把你们家的蒲篮借我用一下”。
河生走出来给卢翠取蒲篮,从墙上取下来挂在自己肩膀上,转过身,蒲篮就盖住了他和卢翠,于是喘着粗气迫不接待地亲了卢翠一口。
“急死鬼!等老头的那两个儿走了你都等不及了?”
河生嘿嘿地傻笑着:“这下好了”。
“好什么?你的那个老姐姐还好好的呢,这下她的女儿又回来了,我看了,这丫头精的很,不好对付呀…”卢翠说。
“河生——河生——”门外的执事喊他去帮忙。河生趁机在卢翠屁股上捏了一把,就赶紧跑了出去。
第二天,卢翠一家人上完坟就回家了。陈先生的大儿子把板柜里的遗书拿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读了一遍,之后把文书叠好,交给卢翠,正式宣布:陈家的老宅子及老人的积蓄全部给卢翠。卢翠挤下几滴泪水,半推半就,在众亲戚的赞扬中收下了房契和地契。
陈先生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受命要带兵参加直奉战争,二儿子跟着国民政府的要员也在进行一些改革,两人等父亲匆匆下葬就离开了。
来来去去,三天时间,陈先生的一辈子也就画上了一个句号。
三天后的那个下午,清凉去丰庆河洗衣服,卢翠也在河边。她本要转身走,无奈卢翠招呼她,也就硬着头皮陪着笑和她蹲在了一起。
“高材生还干这活儿?”卢翠说。
“今天太阳好,帮我妈洗”清凉边说,边老练地用力捶布。
“没想到,你还挺能干”
“无毒…无毒…无…无…呜…”光辉张开双臂,象翅膀一样,从她们身边跑过。宽大的絮状裤腿就挂倒了卢翠刚洗净的衣服。
“我把你个疯子…”卢翠站起来,捡起一个土块就向疯子扔去。疯子没扔上,却从棉衣里掉出来个玉佩。
清凉捡起来,正要喊卢翠,仔细一看却吃了一惊——这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挂坠上刻了一只老鼠,下边有“子鼠”字样。这让她一下想到了河生的那只。于是她赶紧收了起来,假装劝卢翠:“算了,算了,那毕竟是个疯子”。
清凉硬着头皮把几件衣服洗完,又硬着头皮等卢翠洗完,然后装作很亲密的样子一起回了四方村。
清凉彻夜难眠,十六的月亮很圆,她索性拉开了窗帘,整个窗户就白茫茫一片,圣洁而宁静。她思索着救下河生后的这两年时间,回忆着一幕幕,她还是相信河生的人品的。但这吊坠为什么会在卢翠身上?
“可能是我太狭隘了…”
“应该先搞清楚一个问题,这个吊坠到底是不是河生的?”清凉想着。
第二天,也许冥冥之中的天意如此。早上讲完课,河生在院子里劈柴,劈的汗流浃背,甘草就拿了干毛巾端了茶出来。清亮正好给河生搭手帮忙,见母亲一手端茶,一手拿毛巾,就接过了毛巾:“你看把我叔热的,让我给他擦擦汗,孝敬一下”。
河生腼腆一笑,就坐在了马扎子上。清凉给他擦汗,他眼睛闭着,很享受满足的样子。清凉帮他擦脖子,他就伸着脖子,配合着。清凉拉开了他的衣领,用毛巾擦脖根和肩膀,却发现他的吊坠不见了。清凉的动作一滞,神情就恍惚起来。甘草就接过清凉手里的毛巾:“怎么了?”
“我有点不舒服,可能刚才干活受了风,你给我叔擦吧”清凉说着就走回屋子。
两天后,清凉满脸憔悴地找到了甘草。“妈,我有个事情思索了几天,还是觉得跟你说一下好”。
“什么事?”甘草正在太阳下缝被子,就扔下手里的活。
“这个你还记着吧?”清凉拿出那个吊坠。
“这是你叔的…你怎么会有?”甘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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