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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报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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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阳最近很用功,从早到晚都在私塾。午饭是他带去的,吃完午饭在先生那里要一杯水喝了,就又拿起书。

这天傍晚,他背了褡裢,回到李花村口时听说慈禧来了村子。他好奇这么大的人物从北京逃到西安,怎么还会有心思跑到十八盘?除非,除非这里有重要的事情……他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家。

回到家,天已经麻麻黑。贺飞在后院喂鹤,母亲热了饭端给李阳。李阳边吃边问今天慈禧施食的事情。李婶把今天发生的都告诉给了他。李阳才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原来真是有大事”

今天很累,吃完饭头晕晕沉沉,迷迷糊糊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中,他又不知不觉飘到了那间屋子。他看见贺飞母亲还有李三彪子都在,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

“贺飞呀贺飞,我看你人没飞,心已经飞了,你这蝴蝶心,被那只花儿给勾走了”银灵童子说。

贺飞红着脸一言不发。

“你可想好了,你可不是转世到凡间的,你要留在凡间,沾染了凡间的习气,又破了清净心,道行可要毁于一旦呀!”李三彪子难得语重心长。

贺飞拍了拍三彪子的肩膀:“兄弟,这也是我的一段孽缘呀…唐朝末年,朱温毁长安,整个关中民不聊生,那年我和仙翁去终南山会见一个朋友,仙翁进去了,我一个人在山里玩儿,见山里群龙无首,都在争斗,就坐下观看,不想被一条龙尾打着,就受了伤现了形。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女子经过,把我救起,好生伺候我才恢复了。这女子就是凡间的那只鹤。我伤愈后赶紧飞回终南山的天界,仙翁还没回来,我就拿了他的盘龙杖找这些龙算账”

“鹤鹿二仙呀,仙翁有你俩也是够烦的了,前有鹿童子偷了盘龙杖偷偷下凡,这次又是你…”银灵童子说。

鹤童子没理会,继续说:“这些龙是朱温毁了长安城的主龙脉后分化的小龙,哪能是盘龙杖的对手,我把那些小龙全部驱散,又抓了一只随便一扔,就落在了现在十八盘的位置”。

“原来如此呀!这些事情本来就有你一份呀,搞的我们两兄弟总像欠了一个人情似的”银灵又说。

鹤童子还是没接话,继续说“本来此地是有龙脉的,你俩用芭蕉扇把过去那个破坏了,这里就只剩下一个龙巢,我后来扔下去的灵魂正好填了缺儿,所以,从这点来说,你俩还是欠我人情的,欠了也没关系,帮我忙就行了”。

银灵瘪着嘴转过去。

“那你在哪里碰到你相好的?”李三彪质问。

“怎么说话的?”贺飞有点生气。

“还不是为了金灵和银灵童子还真身,我本来是帮助他们真身回来的。有一天口渴了,就来到李花村南的泉眼喝水,正好碰到了她倒在泉眼旁边……唉…本身是为金灵和银灵了因果,结果自己竟落入了因果,天意呀……你说我能走吗?”贺飞说。

几个人听了后都不再说话,半天时间,银灵童子说:“确实不应该走,那就把你的这段因果也了结了,你不是转世投胎去的,怎么能让你也留在人间呀?”

“这个我想过了,你们也用纸糊一只鹤,把我关于这段因果的贪嗔痴打入纸鹤,再把色受想行识五蕴激活,融入我的一丝魂魄,就让它留在人间,了结这段因缘吧”贺飞说。

李三彪子赶紧跑进屋子,让银灵童子折了一只纸鹤拿出来。贺飞看了看,皱了皱眉头:“也罢,也罢,将就着总归是个鹤的样子……”说完,就在床上打起坐来。银灵走到他跟前,嘴里振振有辞,突然用如意在贺飞的身上拍一下,贺飞就从身体慢慢飘出来,又用如意一点,这个贺飞就钻进来那个纸鹤里。

贺飞睁开眼睛,他变的异常清醒,认知一下理智起来,对着正围在自己身边飞的纸鹤吹了一口气:“去吧!”纸鹤就飞到了李阳身边,围着他飞了三圈后就冲进李阳的胳膊。李阳痛的扭曲着脸大喊一声:“哎呦,疼!”就见胳膊上冒出一股子烟,一个鹤的纹身就出现了。

贺飞疼醒了,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淋湿了,他拉开自己的袖子,左胳膊上出现一个鹤的标志。他摸了摸,没有痕迹,抠了抠,也掉不了,用指头蘸了唾沫搓,皮肤被搓红了那个鹤还在。

“李阳,李阳,快,快,快帮我收衣服!”李婶急促地喊着。

李阳顾不上关心胳膊上的仙鹤图案了,赶紧爬起来往外跑。原来天已经亮了,他竟然睡了一晚上,这时天上刚开始下雨,李婶吆喝他帮忙收衣服。

这雨很怪,雨滴很大,一粒粒象鸡蛋,砸在人身上就四溅开,砸在头上,整个头发都湿了,砸在脸上,啪的一声,象被扇了一个耳光。

这耳光扇的响亮,扇的解恨——十八盘坡的下边,贺飞变成了一只仙鹤正站在土崖下往枣树方向看。一群官兵正把从各地征来的茶叶、丝绸、瓷器、皮革等物资从枣树下往院子搬。这是连夜晚送过来的,李婶家的老宅子里放满了从周围征集的东西,这些东西只能暂时先下到前院。没想到早上还是大太阳,一会儿就下起雨来。官兵只能冒着雨把这些东西搬进屋子。

贺飞看着,心里无比解气,就吹了一口气。一阵风刮过来,雨滴被协裹着一颗颗打在这些官兵脸上,一声鹤叫,贺飞就飞到了后院的窑洞里,和那只肥鹤站在了一起。

“真奇怪,怎么又来一只仙鹤贺先生呢?”李阳问娘。

“先生昨天给我说,他要暂时出去两天办点事儿”李婶说。

天上的雨越来越大,但雨滴丝毫没有变小,黑云不断从沼泽上空飘过来,云飞了过来,碰到塬顶就落下雨。黑云里有闪电,闪过半天,才听到一声雷响,雷电交加,雨就小了。有人就折了荷叶顶在头上,小跑着回家。云在坡边越积越多,一疙瘩一疙瘩,厚实的象被子,突然一生巨响,天上又落下冰雹来,这冰雹清一色核桃大小,砸在地上,弹起来蹦满了人世间。李阳和李婶坐在屋檐下看着冰雹暗暗称奇:“这么大的冰雹,很多年没见过了”。

“这阵势是上不成学了,今天只能待到家了”李阳想着。

冰雹下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之后又开始下雨,雨滴如念珠,但比最初的更密。很快,整个世界都模糊了。李阳回到了屋子,推开窗户往外看去。雨雾中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陌生人起来,这似乎不是我们的房子了,竟然和自己做梦去过的地方很像,他这一想,突然就想起了贺飞。他举起手,拉开袖子,胳膊上的鹤还在,在闪电的照射下,竟显得更加真实。

这雨一连下了五天也没有停,五天暴雨的积累终于产生效果——那天傍晚。当大家都从午睡中醒来时,可能还没来得及揉眼睛时,就感觉一阵地动山摇。有人以为是地震,就跑到街道,又一阵子地动山摇,这些人又赶紧跑回来,接着“呼隆隆”竟连绵不绝起来。

没有人能够走出门,也没有人愿意走出门,大家都窝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但贺飞发现,一连四天,后院窑洞里的两只鹤每天都要冒着雨,扑闪着翅膀,从一家家屋檐下飞向李婶的老宅子。他们干什么,没人知道,更没人理会。

又下了两天雨就放晴了。大家急不可耐地跑出去,突然发现,塬上白茫茫一片,李花村也是白茫茫一片。再仔细看,整个十八盘都被泥石流掩埋了。坡下,李婶的祖宅早已不见了踪影,泥石流从十八盘直接冲下来,直接撞上了李婶的祖宅。这群当兵的,连人带房一起归了西。这股泥石流继续往前推进,一直流到沼泽里,沼泽里的水位快速升高,很快,淹了赌场,慢慢涨到离李三彪子门口100米左右的地方。

贺先生不辞而别了,这是天晴那天的事情。一大早,李阳就听见了鹤声,他抬头看,两只白鹤正围着他们的家转,三圈过后,振翅飞翔,就没了踪影。

贺飞赶紧跑后院,窑洞里已经没有仙鹤。他又跑进贺先生的屋子,里边收拾的的干干净净,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那些人终于有了应该的报应,我的任务也完了,只是还有事情需要请你们帮忙1和三彪子一起,把芦苇荡的水引到门口。2三天后,为我设一个灵堂,超度三天,让所有人都认为我死了。3我没死,只是为天庭还一下真身”

贺飞赶紧叫来李三彪子和母亲,把信摊开了让大家看。总归缘分一场,贺飞的离去让大家还是不好接受的,于是完成他的嘱咐就成了大家表达情谊的最好方式。

第三天,灵堂搭建了起来,全村人都知道贺先生去世了。都纳闷怎么好好的就去世了,李三彪子就告诉他们是前几天泥石流冲走了,大家就都拿了香蜡纸裱来烧,末了又磕了头。李婶请来了法师开始作法,《心经》、《大悲咒》、《地藏菩萨本愿经》…连念三天。第三天后又开始闪电打雷,整整干响了一个上午才停,等停下来,李阳惊奇地发现自己胳膊上的仙鹤图案不见了。

至此后,李花村就发生了根本变化。上塬的官道全部被冲毁完全废弃。而靠近李三彪房子的土崖被冲缓了很多。李花村南边全部成了湖,这湖的屁股又拐了一个弯,冲毁了赌场,来到接近李三彪子大门的方向停下来。

十八盘毁了,上塬的路没了,大家都期待着谁能把路修了。有人就想起了老佛爷的话,老佛爷说这里有龙脉,将来要在这里拓路挖湖,何不现在赶紧派人把路先修了。

大家很着急,很多人就到官府门口反映情况。官府的人都在忙着伺候太后,谁会管老百姓的事情,等到官老爷要下塬时才着了急,就发了命令让塬上的反阳堡,塬下的梨花村出人修路。

新的路址选好了,就在老十八盘西边,正好在李婶和三彪子家的后院土崖上。李婶不高兴了,这路修下来,正好通到自己后院,这成何体统?李三彪子和李阳却挡住了他,把贺先生关于龙脉的话告诉给了她。前遭,要不是贺先生让她把祖宅卖了,这会儿他和李阳也要和官兵一个下场了。就不再吱声。

春去秋来,这年秋天,路修好了。从上边拐了十八个弯,最后通到李婶和三彪子家都后院。他们的后院就成了官道,他们的后院就变成了前院。为了弥补他们,就把两家南边的一片地划给了他们。这样,芦苇荡的水又离他们近了一步。

李婶给自己门口栽了一棵枣树,摆上了桌子,又开始卖茶水。

李三彪子听了贺先生的话,不再卖猪肉,把两间房腾出来变成了一个酒肆,卖小菜,卖酒。日子果然富足起来。

李阳参加了新式学堂,学业有成,跟着维新派在武汉开办了企业。李婶一直住在李花村,直到含笑离世。

李三彪子挣了钱,和李阳合伙把后院南边的地买了,挖了坑,把芦苇荡的水引了进来,并在里边种了莲菜养了鱼。

当地人还记得,池成那日,天雷昏昏,闪电又击中了李婶家都桐树,这次把整个桐树都击成了灰。接着,从土崖里飞出一只凤凰,飞到天顶,俯冲向下,一头扎进了池塘里。大家看到了,就在池塘边修了个小庙,起名:“仪凤庙”。李三彪子又在新修的十八盘里边修了一座庙,起名:“龙威庙”。

此后,李三彪子又生了三个儿子,李阳也有三个儿子,至此两家代代人丁兴旺,所出人才数不胜数。

天上,一众神仙站在云端往下看。老君对着自己的青牛和童儿慢慢地说:“好,完满,人间之事将大变,苍生有救了,新旧交替乃是天道,而这些都源于你们四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