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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炉志异》第五卷 龙桥
第一章 青阳温氏
关中平原和黄土高原接壤的地方,地势如波浪般起伏。站在渭河边往北看,这些接壤的地方自东向西形成一道山峦,人称“北山”。
北山是龙脉,从东到西几百里,山峦上的山包都被历朝皇帝占了,大多已名花有主。剩下的没法认领的,就是泾河或者洛河这些河口了。
跨过这道龙脉一路往北,是肥厚的黄土高原,这是如同蜀道一样难如登天的地形,也是抵挡北方游牧民族攻入长安的天然工事。能够直穿黄土高原的路自古也就那么几条,所以每条路穿越北山和关中平原连接的地方,就是自古拱卫长安的关关键咽喉。
这些点里,最重要的就是青阳县。
这是一个不太大但很热闹的县城。每天前往塞外的人很多,这里是离开关中平原的最后一站,补给的最重要节点。
这县城有三奇:第一,建筑奇——城不大但建筑极其考究。第二,地理奇——青玉河把县城分割成南北两部分,城北十里就是高原。第三,河奇——河岸窄而深,如刀切般壁立,河水黑青色,深不可测。
青阳县虽小,却是出人才的地方,从古到今,名家大儒,高官巨商,像下饺子一样,稀稀拉拉从未中断。近百年来,这里出了一批盖古建的能工巧匠。这里出能工巧匠是有原因的,青阳县自古为长安城的拱卫之地,很多朝代都会在这里建工事修城垣,标准和长安城平齐。于是就有一大批工匠留下来,定期修缮维护。平日没事时,他们就接一些私活,由于这些人手艺精湛,收费合理,整个青阳县的民宅基本都是他们建的。于是在这个小而偏的县城里,在不越礼制的情况下,各种房屋就最大程度释放了这些能工巧匠的想象力,极尽精致巧妙!
这县城另一个让人称奇的地方就是地理位置。县城北,东西走向一马平川,可是往北十里就是黄土高原。这高原直上直下,基本没有过渡,所以,很多人要翻上塬,必须在青阳县落脚补给。
这县城被东西走向的青玉河分成南北两部分,人称“南城”和“北城”。南北两城隔河相望,喊可闻声,交往却难。
有人要在这里修桥,修了很多次都失败了,原因是河道太深太陡峭。这条河也很奇,南北宽100米,两岸深度却也近百米,所以这河不需要堤岸,站在河边,需探出身子伸直脖子方可见到河水。
要修桥,把桥墩修到100米高和地面平齐是不现实的,修的低又和地面有百米的距离。青阳的能工巧匠们想出了一个办法——拓宽河堤并在河堤上修“之”字形的路直达桥面。行车的路尽量缓,在坡上就是一个大“之”字,走人的可以陡一些,挖成台阶,是个小“之”字。河道拓宽了,桥头沿着河堤就修建了很多商铺,这些商铺地面都用石头铺就,房屋也做了特别加固,以防洪水时对商铺的损坏。
这个工程是浩大的,唐朝时由青阳县百姓和官府完成。为了奖励百姓,河南边依岸而建的商铺就给了百姓,河北岸的是官府的。官府百姓携手并肩,河南河北隔河相望,一度传为佳话。
路修好了,坡也平好了,单单这桥一直没修好。不是说没有修,而是无论怎么修,这桥最多耐三四十年就会被定期爆发的洪水冲毁。那些能工巧匠们想尽各种办法,都是如此。
就这样,修了倒,倒了修,又折腾了上百年就到了宋朝。随着一代代经验积累,青阳的工匠早已名震关中。终于,有一户姓温的工匠开始对父辈无能为力的青玉河大桥发起了挑战。这工匠姓温名艮,擅长造桥修堤,方圆百里的河道堤坝基本都是他负责修建的。
青玉河的河面不宽,只有五十米,但水色发青,深不可测,天上稍微一下雨,河水就会打着旋儿,站在河边往水里看,很多人都会发晕,不由自主往下栽。温艮分析了桥塌的原因主要在于:1河水太深,桥墩地基不牢固。2洪水时冲击力太大。为了避免这两点,加上对节约人力物力的考虑,他就设计了一座类似悬索桥的浮桥。两个桥墩修在河岸两边不见水的地方,桥上用铁索蓬上厚实的木板。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这河故意和温家作对,自达桥修好后,青玉河就不断发洪水,并且一次比一次大。四五次洪水过后,又来了一次更大的洪水,直接把岸边的商铺淹到了屋顶。桥被洪水连冲带泡一天一夜后,就轰然倒塌了。可两岸的商铺却没有倒塌的。
温艮是个刚烈的人,本想通过修桥扬名,没想到桥倒了房却没倒,羞恼难忍,就得了病。三个月后,把子孙后辈叫到床前,留下遗言:今后不可再当泥瓦匠,好生念书立业,之后,一命呜呼。
这样,青玉河上的桥就又开始修了倒,倒了修,慢慢扛到了明朝。
500年前,温家是青阳县的外来户,500年后的明朝就成了土著。温家子孙在这里繁衍发展,自温艮后,后代遵守遗嘱,确实再没人当泥瓦匠,“读书经商”成了家族传统。
读书的温姓在青玉河南,经商的温姓在河以北,南供孔子,北敬关公,都一样的正。
读书的温姓里,有一个男孩儿叫温淳。这孩子是有名的神童,五岁可赋诗,九岁能行文,十三岁中秀才,到了二十岁已经开始为殿试做准备。
温淳学习好,但家里却很贫穷,父亲早亡,和母亲相依为命。平日,白天在河边靠上下货挣钱,晚上才有时间学习。到了晚上,又不舍得点灯,就跑到河边的龙王庙里借光。
这庙是青阳县的能工巧匠花了大心思所建,极尽精致巧妙。屋檐下是台阶,台阶往前是河面,台阶建在一个平台上,平台又是江南吊脚楼的式样。把几根木柱伸进水里,象鹤的腿,细而直。所以,这庙其实就是一半在水里,一半镶嵌在土崖上的巨大“佛龛”。听老人说,这些工匠们把龙王庙建在这里,把庙修成这样子,就是想看看,到底会不会“大水冲了龙王庙?”。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庙真是让龙王为难呀!”庙里的和尚说。
“为难也是应该,不把人逼急,凡夫俗子谁愿意这样埋汰神仙?”温淳边说,边取出书。
“这都是凡夫俗子的罪孽”和尚合十。
“是罪孽就老老实实承受而不做改变,这是一种敷衍,对生命的敷衍,对上苍的不敬”温淳又说。
“罪是果,因已造,没法改!你所努力的,都是在减轻痛苦罢了”和尚捻着佛珠,慢慢道来。
“那你现在为什么活着?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阿弥陀佛,活着来了结果,所以人生下来就是受罪的,活着又得尽量不要成为后世的因……”和尚说。
“太难了,太难了,干脆还是别活了当个死人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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